第七十七章 都堂格局

次日,張禦換上了師教袍服,帶上夏劍,步出學宮,就乘坐馬車往東而行。

都護府多數有身份的都堂官吏都是喜歡居住在城東,這裏占地較為廣大,地勢也是較高,山水俱備,林木森森,環境幽靜。

張禦也是頭回到此,一路過來,他看到幾乎所有居住在此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宅和林苑,或藏於深林之內,或立於高丘之上,或位於溪水之畔。

只是想居於此間,若無有都堂官吏的身份,那每年都需要付出一筆數目極大的金元,所以除了官吏,能住在這裏的,就是一些巨商大賈了。

車行半個夏時左右,就停留在了一座大宅之前。

早有守門人等在這裏,見馬車到來,立刻下來問禮,將拜貼接去,等了沒有多久,便見大門開啟,一群人自裏迎了出來。

張禦看過去,見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戴著襆頭,身著圓領赤袍,貌相成熟的男子,這應該就是蔣定易了。

他打量了一下,此人約莫四旬往上的年紀,舒眉朗目,溫潤爾雅,而其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看去多數都是兩目有神,筋骨強健之輩。

蔣定易見到張禦站在那裏,袖袍飄擺,若攜仙風,神情也是微露驚嘆,但又很快收斂,上來合手一揖,笑道:“張君,久慕風采,今日一睹,果然不愧是世外仙修,玄府天人。”

張禦還有一禮,道:“從事過譽了。”

蔣定易一聽他用這個稱呼,就知事已妥當,心裏很是高興。

他雖身居高位,可不是一刻板嚴肅之人,反而很是風趣,與他見禮後,就笑道:“張參治,今日本是我與你論私誼,本不該有這許多人,只是利劍懸頂,此也是無奈之舉,”他指了指自己腦袋,道:“這大好頭顱還是留在這處我最放心呐。”

張禦倒是能夠理解,仍誰知道有人要刺殺自己,恐怕也是睡不安枕,多些人在旁,不管有用沒用,至少看著也是心安。

在外稍稍談論幾句後,蔣定易便請他進入宅院中。

這是一處天夏風格的私園,建於一處占地頗大的活水池上,一座座精美別致的水廊在此回環相繞,高低分布,稱得上是處處皆景。

水池之中有嶼陸香洲,飛虹廊屋,並以歇亭點綴,可見其中還有不少雲鬟纖腰的捧扇女子往來嬉遊,還有吹簫撫琴,引得水榭裏的幾頭仙鶴翩然起舞。

蔣定易帶將他請到了一座位於香洲的三層樓的水院之上,而那些跟隨他出入的隨從大多都被留在了外面,只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持劍年輕人跟了上來。

張禦能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應該修煉過一些吐納術。

這不奇怪,過往舊修傳下過不少用於健體強身的吐納之法,只是這些人不得真傳,也只能強健身軀,或比常人強上許多,可並無法步入修煉門徑。

兩人在水院最高處的望台上坐定下來,這裏憑欄而望,微風徐來,下方荷花開遍,紅綠交織,藕葉浮波,偶有鶴鳥躍空飛過,可謂景物怡人,風光正好。

蔣定易與他交談了幾句,就略帶歉然道:“張君,我雖是從事,可按衙署規矩,也只能給你一個參治之職,以張君的本事,確實有些委屈你了。”

張禦道:“從事言重,禦是一修行之人,此事過後,還是要回轉玄府的。”

兩人才說了沒幾句,有一個役從從下方上來,和那個年輕護衛低語一聲,後者便向著兩人走了過來,對著蔣定易一拱手,道:“從事……”

蔣定易不悅道:“我不是交代過,我與張君說話,不要過來打擾麽?”

那年輕護衛忙道:“是秦師回來了……”

蔣定易語氣平淡道:“我的話不希望再說第二遍。”

雖然他沒有動怒,可卻自有一股威儀,那年輕護衛不敢再說,低頭道:“是。”一抱拳,便緩緩退了下去。

蔣定易回過身來,對著張禦道:“張君莫怪,我身邊如今就靠這位好友推薦的秦劍師護持,那個小展就是他的徒弟,秦劍師這人劍術是不錯,就是性情有些倨傲,且有矜驕之氣,我雖不怎麽喜歡他,可仍是要用他的。”

張禦此刻能感覺到,下方有一個如同烈火一樣的灼熱氣息,應該就是那個秦劍師了,其人雖不是修煉者,但從氣息上看,也差不多達到常人可以達到的極限了。

似那些只學了幾個章印的玄修,正面搏殺,還真不一定是這個人對手。要是再有一把神兵利器的在手,那更可發揮數倍於己的戰力。

有這樣的人在,一般也就無需懼怕他人刺殺了,可是若有異神和超常力量插手的話,那就超出其人所能應付的極限了。

兩人在此邊是欣賞美景,邊是品茶交流,話題從山水風物到民間習俗都有涉及,也是相談甚歡,蔣定易這時話鋒一轉,道:“張君,不知你對都護府的而今格局可是了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