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河途示警

都護府的大軍在停留了一天之後,就開始在營管團的指揮下依序撤走。

張禦這一行人因為此次談判結束,也是隨著大軍一同回返。

伍師教等人的情緒都是異常高漲。這次的談判所取得成果極大,是來之前所不敢想象的,雖然張禦是正使,可毫無疑問,他們這次一同出使的人,回去之後也必然會受到學宮和都堂的嘉獎。

且有這個經歷在,無論他們日後是準備在學宮內鉆研學問,還是進入都堂謀求仕途發展,這都是一筆不小的資歷。

一行人在回到了廣遙鎮之後,楊瓔因為大軍未曾完全撤離,還必須留在這裏,所以她派出了一支軍兵護送使團坐上船只,由水路回返瑞光。

張禦入了自己的艙房,先是洗漱換衣,再弄了些藥渣喂食小豹貓,便就去了榻上靜靜冥思了一會兒,隨後於心下一喚,隨著一道光華升起,大道渾章便已顯於眼前。

可以看到,此時渾章之上,已是多了一個“心湖”章印。

這一次他出行,前後經歷數次戰鬥,其中用到心湖的次數著實不少。

他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心中強烈需要這個章印,再加上也是掌握了一定的運用技巧,渾章這才給予映照出來。

其實仔細想想,以往的章印,似乎都是這麽出現的。

按照臧殊的說法,只要你去向渾章求取,渾章就會給你回應。不過就目前看來,那回應的東西並不會超越你自身的認知,還有如經驗技巧之類的東西,也是沒有辦法憑空增加的。

如果有,那必然是未知的、有智慧的存在所賦予的,那麽身為一心追求超脫的修煉者,真的能坦然接受麽?

因為大混沌的存在,所以他現在對待渾章的態度,就是絕不去求取那些超出自己身軀極限的東西,免得被更高層的力量所左右。

而回到眼下,因他之前把幾乎所有的神元都投入了心光之印,所以如今已是沒有足夠的神元再來觀讀這枚章印了。

他手中倒是還有一條蘊藏有源能的金環鏈,可直到現在,他也無法將之吸納為自己所有,故是準備回去之後再深入研究一下。

好在出來一月時間,雜庫那邊差不多當有兩至三批骨片送至,假若仍像以前一般有源能存在,那麽應該可以填補一下目前空缺。

思索之際,他忽然聽到外面艙門敲響,伍師教的聲音傳來道:“節使可在麽?”

張禦站起身來,上前開了艙門。

伍師教站在門外,拱手道:“節使,我把節使和那酋首對話記述整理了一下,煩請節使過目,若是沒有錯漏,還需節使在這上面落名用印。”

張禦將他請了進來,坐下後將筆述薄拿來看了一遍,上面所寫基本都是正確的。

之所以說是基本,那是因為這上面埃庫魯所說的話,都是他的學生替伍師教翻譯的。

若從對話裏看,他面對著堅爪部落動輒以戰爭威脅的極大壓力,仍是堅決維護住了都護府的尊嚴,並為之爭取到了相應的利益。

當然,這裏基本事實不變,只是用詞用語稍微渲染誇大了幾分。

他也沒有去深究,既然學生的一片好意,他也沒必要去刻意糾正,何況這對他下來想做的事也是有利的。

看過之後,他就在這上面寫下了自己名字,並蓋上了印章。

這時他想到一事,問道:“人怎麽樣?”

伍師教知道他問的是誰,感嘆道:“接回來後,並無不妥之處,不過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和做的那些事,有損及都護府利益之嫌,恐怕回去之後,必受都堂追究,將來想再入仕途,怕是沒可能了。”

對比張禦所取得的成績來看,詹治同表現無疑是不合格的,而且差點造成了堅爪部落與都護府的開戰,引發南部疆域的動蕩,這個罪名一旦追究起來,那就不是小事了。

張禦對此不置可否。

詹公作為上一任祭酒,還有是一定影響力的,而且像詹治同這樣有長才的人,還有一位老師躲在身後,說不定等風頭過去,過個幾年又會翻身。

不過,事情到底會如何,誰又知道呢?

這時艙門又被敲響,粟築的聲音傳來道:“張師弟,你可在麽?”

伍師教見他有客來訪,正好事情辦完,於是便出言告辭。

張禦起身送走伍師教,把粟築迎到了裏面坐下,其人坐定後,擡手一拱,道:“張師弟,這次下船之後,因我還有另有要事,並不回返玄府,就提前與師弟你來道個別了。”

張禦擡手還禮,道:“粟師兄客氣,這次多蒙你護持了。”

粟築搖頭道:“張師弟,你高擡我了,你的修為不差,我這次並沒能幫上你多少忙。”

說到這裏,他神色一正,道:“張師弟,我們相處時間不長,不過我看得出來,你在修道上的天資很好,就算我認識的那些同輩,也很少有人能與你比,但是,你以後千萬要小心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