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病秧子(04)(第2/3頁)

小主子喜靜,除非必要,他不會多說一個字。

王妄可不知道這點,就是知道也不在乎,他說完就笑眯眯地盯著福全,他跟師兄去山上觀察過老虎捕獵,老虎抓到獵物有時候不會直接咬死,而是會玩一會,用鋒利的爪子和尖銳的牙威懾著獵物驚慌失措的亂跑。

他一直覺得這樣挺有意思的。

王妄很快就覺得沒意思了,長生又下來了,他雖然只有十一二歲,但身量已經挺高了,至少比王妄要高。

不管多大,男性對這方面總是很在意的,王妄偷偷比了下,他才到長生的胸膛,大丈夫怎麽能忍的了這事!

等會兒他要吃八碗飯。

福全長壽是太監是不能近陳幺的身,他們被去了勢,失了些陽氣,屬陰。

貼身伺候陳幺都是陳幺暗衛。

長生端起玉碗,步伐穩健地走向小榻。

王妄還在想他要是每頓都吃十八碗飯,是先長高,還是先被撐死,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後者的可能大一些,他托著下巴才回神就看到長生在喂陳幺喝藥。

別的男人在喂他媳婦喝藥!

他一個鯉魚打滾就翻了起來,跟條脫韁的野馬似的沖了過去:“我來。”

長生忍王妄很久了,他運氣,這次他要點王妄兩天。

陳幺才咽下去一勺中藥,他舌尖都快被苦麻了。

“喝藥還用勺子喂?你真不是故意的?”

王妄不用嘗就知道這藥苦,這麽苦的藥肯定得捏鼻子灌下去,他搶過長生的手裏的藥碗,自信滿滿,“我喂你。”

長生是忍不住了,但陳幺一直沒動靜,他失望的收回目光,但還是倔強地站在原地沒走。

王妄教陳幺:“你捏著你鼻子,我給你灌下去,就一口氣的事。”

陳幺也不想這麽一勺子一勺子的往下滲,太折磨人了,但他還是沒動,他眼珠也漂亮,白皙的臉頰是毫無瑕疵的玉色,睫毛烏長:“累。”

王妄都要習慣了:“這也累,那也累。”他還記得剛剛的事,“讓你捏一下鼻子你就喊累,看書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他把勺子遞給長生,耀武揚威,“拿著。”

小人得志,瓦釜雷鳴。

長生一言不發地接過勺子。

王妄對陳幺沒那麽小心翼翼的,其他人都把陳幺當成什麽珍貴易碎的瓷器,敬畏皆有,他的心思就單純多了,他只是把陳幺當小媳婦而已:“等會兒咽快點。”

他捏住陳幺的鼻尖後就把藥碗湊了過去,“別品。”

陳幺低下頭,緩慢的吞咽著,睫毛排開,眉心的朱砂在烏漆墨黑的藥汁的襯托下更鮮艷了,漂亮到有些聖潔。

王妄的師兄們都不是什麽精細的人,他跟著他們吃糠咽菜,也活得很糙,他還沒見過陳幺這麽漂亮矜貴的人,說真的,陳幺的手指軟得像雲,連頭發絲都是香的。

都說山豬吃不了細糠,但要是真給山豬喂細糠……他怎麽會不喜歡,一想這會是他媳婦,他臉又紅了,扭扭捏捏:“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你往後只能跟我一個人睡。不過我現在還小,你不能逼我脫光衣服。”

陳幺被嗆到了,他推開王妄,藥汁沿著唇角往下滑,染臟了他的衣領,他真的被嗆到了,還咳嗽,但他就咳了幾下。

他身子虛得不行,沒咳兩下就沒勁了,喉嚨裏不上不下的癢意憋得他難受極了,他抿唇,都不喘氣了,臉都有點紅。

王妄躲得快,藥沒灑,但這不是關心藥的時候,他扶起陳幺的肩膀:“咳什麽?嗆著了?”他真嚇著了,“你別死啊。”

“我還不想當鰥夫。”

陳幺剛喘上來氣,他又咳嗽。

媽的,笑死了。

你毛長齊了麽,還鰥夫,你知道鰥字怎麽寫嗎?

王妄可是情深意切的悲傷,雖然他跟陳幺認識不久,連面都只見過兩次:“媳婦。”他給陳幺拍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你放心,雖然還沒成婚,但我已經認定你了……我會帶著你回無量山的。”

無量山?

陳幺走了下神,王妄來自無量山……假死的念頭在瞬間劃過,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安靜地趴在王妄懷裏,慢慢緩了過來:“王妄。”

王妄告訴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真的嚇得夠嗆,他抱著陳幺,心頭第一次有了沉重的負擔,雖然他並不忌諱死這個字,也清楚陳幺是一副早夭相,但畢竟沒經歷過。

他被陳祥捆著,一路從雍州走到了朝璽、手腳上都是血痂都沒感覺死亡離他如此之近,他才八歲,他自幼天賦異稟、身強力壯、寒暑不侵,不太能懂有人咳嗽一下都好像會要了他的命:“嗯?”

陳幺聽出了王妄的消沉,他擡頭,這小孩一直跟個哈士奇一樣活潑好動、精力旺盛,又二又神經質,他看到了王妄通紅的眼眶和抿得很死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