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病秧子(03)(第2/3頁)

蹲在橫梁上的長生長命還以為王妄還說什麽蠢話,陳幺多想了點,沒修煉,難道是相師?

有妖必然就有除妖師,但除妖師不叫除妖師,他們都自稱相師,修氣、觀運、斬妖,欽天監就供著相師,除非大亂,否則皇室不會輕易請他們出手。

請不起。

陳幺覺得他們比妖還兇殘,比鬣狗還貪婪,他念了下這兩個字:“王妄。”

王妄這名起的就桀驁,命格不硬的人都壓不住這個妄字:“是我。”他還記得陳幺手碰一碰就會紅,他朝下看,“你叫什麽?”

他用的氣,沒傷到陳幺的手,於是他又放心地揉了下,“你很冷嗎?你的手好涼。”

陳幺現在幾乎是縮在王妄懷裏的,他的體寒和心疾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心疾他暫時沒有頭緒,就連欽天監的相師都說沒救了,但體寒還是能改善的。

九陽之體,至剛至烈,他知道會有所改善,但不知道會這麽舒服,絲絲的暖意朝他的經脈骨骼裏流淌,他說話都有了溫度:“陳幺。”

一個流民是不值得他多費心思,但相師就不一樣了。

他提筆,墨跡在宣紙上緩慢顯現:陳幺。

王妄順著他寫,他是能感覺到陳幺的虛弱,他等陳幺寫完就抽出那支筆放在硯台上:“累了?”他雖然沒讓人照顧過他,但也從沒照顧過人,他跟陳幺也沒相處過多久,“睡會兒?”

他想得挺簡單的,累了就休息。

陳幺不能睡,他體弱,覺還少,現在睡,晚上就該睡不著了,他掃了眼被王妄隨意卷起來的書:“我看會兒書。”

王妄還牽著陳幺的手,他想把陳幺的手暖熱點,就學著師兄們在冬天凍到手的樣子往掌心吹氣,他年歲還小,眉眼也還稚嫩,但偏偏說話很有一套:“你就是在胡鬧,累了還看書,越看越累,指不定看著看著就咽氣了。”

他這個年紀,對生死一點敬畏都沒有,他見陳幺又掀起眼看他,“看什麽,說的就是你。”

陳幺的眼珠很好看,黑漆漆的又帶點烏光,嶄新嶄新的,他的頭發還散著,臉龐瓷白,就眉心的朱砂有點艷色,跟一尊小玉人似的:“我要看。”

王妄皺眉,說了他師父最常說的那句話:“你怎麽不聽話呢。”

陳幺:“……”

雖然、但是,他知道這殼子才七歲,但看到一個小孩一臉憂愁地說這話,還是有點繃不住。

王妄嘆氣,他去夠那本書:“真不讓人省心。”

上一句就很淦了,特麽的,這一句老媽子的味更足了,陳幺艱難地忍住了吐槽的沖動,面無表情的沒說話。

好在他一向面無表情,王妄看不出什麽。

王妄是想圈著陳幺,讓他自己懷裏讀的,丈夫與夫人習文弄墨、紅袖添香、舉案齊眉……他就比陳幺大一歲,身高都沒拉開多少,陳幺還披著狐裘,他勉強抓著陳幺的手寫字還成,真要把陳幺圈懷裏一起看書,他胳膊有點短。

他努力伸長手,發現還是夠不著:“……陳幺。”他舔著張臉,“你要不把狐裘脫了?”把狐裘脫了,他應該能夠得著了。

王妄在陳幺身後量了半天陳幺都沒發覺王妄的想法,就算是王妄提了出來,他還有點不太信:“嗯?”

是他想的那樣嗎?

你才多大啊!

王妄就是想那樣,他正兒八經地沒好好學,跟著他那群十六七的師兄們看了不少話本子,雖然話本子裏香艷情節到他手裏都被他的師兄們瓜分完了,但他還是知道紅袖添香的,他還小小年紀就知道要討賢惠能幹的媳婦。

雖然陳幺不賢惠也不能幹,但長得好看也行,他不挑:“我抱著你看。”可能習慣了,他覺得草藥的清苦都開始好聞起來了,“感情就要從小培養。”

陳幺都沒出聲,長生就跳了下來,他的眼睛烏壓壓的,一身風雨欲來的戾氣,他要打死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長命還在橫梁上蹲著,她其實看過不少男歡女愛,她一直不覺得那有什麽,但看著王妄抱著他們小菩薩似的小主子,說著什麽要感情就要從小培養的……她也想打死他。

王妄第三次見到長生了,他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相當的趾高氣揚:“你下來做什麽。”

陳幺不發話,長生不可能動手的,他聲音冷冰冰的:“主人怕冷,你不要動歪念頭。”

在長生眼裏,陳幺就是完人、聖人,什麽冰清玉潔、高山仰止……通通都能往陳幺身上套,這是大臨的帝王、他們的主子。

王妄也不是沒腦子,陳幺穿得再厚都不如跟他有點肢體接觸,他覺得這暗衛就是不安於室、呸,用錯詞了,總之這癟三就是對他媳婦有非分之想。

跟在皇宮裏長大、從未接觸過外界的陳幺不同,他混跡於市井,見過的潑婦罵街多了:“你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