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德麻衣

淩晨三點半,皎潔的月光透過薄紗淡雲,微微照亮了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座城市只是一座並不算繁華的南方小城,超過淩晨一點之後,只有市中心的寫字樓和商業街才會有稀稀拉拉的燈火與行人,這座城市的其他區域,都在靜謐地沉眠。

這條路本身的位置便足夠偏僻,又靠著河,護欄還因為年久失修缺失了好幾大段,哪怕白天也少有行人,更遑論並不算安全的晚上。

哪怕是強壯的成年男子也不願意在黑燈瞎火中走這條路,就算不怕遇見什麽壞人,萬一一腳踩空摔倒,一路滾進河裏上那哪說理去?

但是月光照耀下,卻在路邊映照出一道凹凸有致的高挑身影。

實際上,用凹凸有致來形容這道身影並不夠準確,或者說“程度”遠遠不夠深。

這道身影的凹凸起伏堪稱完美,“黃金比例”這個概念幾乎體現在這道身影玲瓏身材的每個方面上,就算是世界上最頂級的模特與這道身影恐怕也只在伯仲之間。

絕妙的好身材,傲人的長腿,這毫無疑問是一道女性的身影,皎潔的月光下,女人裸露在衣服外的白皙肌膚泛出類似於象牙的光澤。

她的年紀看起來並不大,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畫著極為時尚的妝容,明眸丹唇,眼角一抹緋紅,高高梳起的發髻上紮著明媚的紅繩,耳前垂下兩縷漆黑如墨的長鬢。

她穿著VERO MODA的黑色圓斑點T恤,Bottega的皮質短褲下露出大半截雪白長腿,腳下踩著一雙Bottega的華達呢面料深棕色運動鞋。

在這種漆黑偏僻的地方,一個女性獨自走夜路已經很危險了,何況還是這種身材好得能讓絕大多數模特慚愧的女生。

這樣的美人衣著清涼獨自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有可能忍不住在黑暗中對著她伸出手。

然而酒德麻衣全無畏懼,甚至她根本就沒考慮過這種危險——無論任何一雙手,只要膽敢未經允許伸向她,她便會閃電般的拔出腰間的小太刀,行雲流水般的斬斷那雙手的手腕。

黑暗並不能阻止她的刀,反而會成為她的助力。

作為一個經歷過嚴酷訓練的忍者,酒德麻衣雖然不能結印吐火球,但至少可以將黑暗化作自己忠實的朋友,隱匿在陰影中,她就會變成索命的女死神,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時尚的服飾搭配,往往會成為目標眼中最後的美景。

作為一個忍者,酒德麻衣有著尋常人所不能及的忍耐力和執行力,以往不管是什麽任務,她都會完美地完成,這次也不例外。

但是相比於以往的任務,這是酒德麻衣所執行的最令她感到疑惑的任務——她以前的任務也曾有讓她感受到過疑惑的,但從沒有像今天這麽令她摸不著頭腦的。

伸出蔥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耳麥,兩聲忙音後耳麥中想起一道語氣慵懶的女人聲音。

“喂?長腿,你到指定地點了?”

女人的聲音軟糯慵懶,隱約還夾雜著“哢哢哢”的清脆咀嚼聲。

“我到了薯片,”酒德麻衣邁動長腿,蹲伏進了路邊茂密的綠化帶中,盛夏翠綠的葉片和她的衣服肌膚摩擦,卻只發出極輕微的悉索聲,“我帶著‘道具’在路邊的草叢裏躲好了。”

這裏的綠化帶同欄杆一樣,已經很久沒人管了。

但有生命的植物和無機物組成的死物之間卻有著巨大的區別,在長期的荒廢後,欄杆腐朽老化,綠化帶的植物卻欣欣向榮,蓬勃發展。

雖然它們最終的命運必然都是在時間的作用下化作朽爛的塵泥,但至少在這一刻,生機茂盛的綠化帶和老舊斑駁的欄杆之間確實像油畫中的紅與綠般對比鮮明。

酒德麻衣在茂盛到被她稱作“草叢”的綠化帶中輕挪兩步,左手向外微微伸出,指尖觸及到冰涼堅硬的鐵質:“東西就在我旁邊,也在草叢裏。”

她口中的“東西”是一個高約一米三四,長寬各有一米出頭的鐵籠。

鐵籠當中,一只形似大猩猩但卻又苗條許多的身影艱難的蜷縮蹲伏著,四肢關節被鎖鏈用一種極專業的手法束縛住,臉上帶了特質的面具,連同眼睛和嘴都遮蔽住了。

細微的月光透過綠化帶葉片的縫隙照到它身上,毛發漆黑柔順得可以反光。

“既然躲好了就快放言靈,目標剛剛離開網吧了,”薯片卡茲卡茲地嚼著薯片,“一片綠化帶可遮不住那個大家夥,得靠你的言靈才不會被發現。”

被酒德麻衣稱作薯片的女人雖然並不在現場,但說的卻一點沒錯——野蠻生長的綠化帶已經足夠茂盛,但籠子還是稍微露出了一小段頂部。

“現在?按照任務信息來看,目標從網吧走到這裏需要十二到十五分鐘,他不是才剛剛出酒吧嗎,你這麽急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