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4頁)

此時的賀聞溪皮膚白皙的底色上浮著一層淺紅,特別是眼尾,洇著桃花瓣的色澤,唇色也是嫣紅的,眼裏有些迷糊。

裴厲的掌心貼在他額上,觸到了一手的潮濕。

不過賀聞溪是少數出汗也讓人覺得格外幹凈的類型,反而因為碎發被汗水浸濕,顯出一種濕漉漉的美感來。

“我是不是感冒了?”賀聞溪自顧自地開始嘀咕,“但我沒喉嚨痛,也沒有鼻塞,也不咳嗽,我以前感冒,每次都會先喉嚨痛。”

裴厲等他絮絮叨叨地說完,才開口:“嘴張開。”

沒問裴厲是要做什麽,賀聞溪一個指示一個動作,剛張開嘴,就感覺有冰涼的什麽東西被放進了他嘴裏,還有股消毒酒精的味道,下意識想咬一咬。

像是預判了他的動作,裴厲提醒他:“別咬,是體溫計。”

“唔,”賀聞溪應了一聲,換成松松叼著。

但測溫要測五分鐘,沒兩分鐘賀聞溪就閑不住了,他望向坐在床邊地毯上正在看手機的裴厲,口齒不清地問:“你怎麽知道我有事找你?”

難為裴厲聽明白了:“你在我門口停了一會兒又走了,然後微信在兩分鐘裏,一直顯示‘正在輸入’。”

見賀聞溪眼睛微微睜大,裴厲先一步開口,“不能說話,還有兩分鐘。”

賀聞溪只好怏怏地把話憋了回去。

五分鐘時間終於過去,裴厲看了看溫度計:“三十七度六,低燒。”

見裴厲來他房間前,先去樓下把醫藥箱提了上來,還端了杯溫水,賀聞溪開始趴床上指揮:“那盒藍白色包裝的,對,就是它,我以前發燒了就吃這個,比較好咽下去,不卡喉嚨,而且——”

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爸估計是開完會,重新想起了他這個被扔在家裏的兒子。

賀聞溪瞥了眼裴厲,猶豫了兩秒,還是接了電話。

賀柏岸先生有種超能力,時隔四五個小時,還能續上之前的話題:“明後天怎麽安排?在家做題?”

賀聞溪“嗯”了一聲,“差不多吧。”

“身體吃得消嗎?”

賀聞溪燒得頭暈腦脹,眼睛都快發花了,很想告訴他爸他現在在發燒,全身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但最後也只答了句:“沒有生病,不用擔心我。”

賀柏岸:“你和新來那個哥哥,怎麽樣?”

賀聞溪忍不住看向站在幾步開外,在等他接完電話的“新來的哥哥”,嘴裏回答:“挺好的,不用擔心我們打起來會把房頂掀了。”

“房頂太高,你想掀也掀不了,記得跟他好好相處。”

賀聞溪一時之間有點無語。

在裴厲住進來快兩個星期後,他爸終於想起來關心關心他們相處得好不好了。

不過,賀聞溪心裏冒出點疑惑,主要是他爸極少會特意叮囑他,要跟某個人好好相處。

而且,他爸是一個非常純粹的生意人,無利可圖的事,從來不會做,更不會叮囑他做。

電話對面再次傳來助理的聲音,這次是提醒他爸預約的客人到了。

這種情況遇得太多,天知道他爸又是在哪個夾縫時間給他打的電話,賀聞溪先一步開口:“行吧,你忙你的,下次聊。”

他爸照例以“有什麽事找顧叔,解決不了就給我打電話”為結尾。

掛斷電話,賀聞溪對著暗下來的手機屏幕發了會兒呆。

裴厲把藥和水杯遞給他:“先把藥吃了。”

回過神,賀聞溪跟裴厲解釋:“是我爸打來的電話,問我們相處得好不好。”

他捧著水杯,試探性地問:“我覺得我們相處得挺好的,對吧。”

裴厲沒有反駁。

賀聞溪就當他默認了。

於是,把藥咽下去後,賀聞溪開始試圖得寸進尺:“既然我們相處得不錯,那你可以在我房間多呆一會兒,等我睡著了再走嗎?”

或許是生病的人會變得脆弱,也或許是夜色會滋生人的貪婪,還有可能是他爸難得給他打了通電話。

誰知道呢,反正賀聞溪不想一個人待在房間裏。

裴厲沒有馬上回答。他端著空了的水杯轉過身,朝外走去。

賀聞溪盯著他邁出的每一步,覺得是意料之中,可又不由地有點失落。

他和裴厲才認識不到兩個星期,即使互相住在對方隔壁,在學校也是同桌,但確實還不夠熟。

他提的要求,有點過線了。

沒想到,就在他糾結是說“晚安”還是說“抱歉”時,房間的燈被關上了,昏黃的小夜燈亮了起來。

將水杯放到桌上的裴厲又走了回來,然後重新坐在了床邊的地毯上。

他穿著一件深色的襯衫,屈著長腿,背靠著床沿,姿勢有幾分放松。從賀聞溪的角度,能看見他耳側細碎的頭發,棱角分明的側臉,以及被昏暗光線勾勒出銳利線條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