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下次記得吃飽!”老杜轉移炮口,“還有你,裴厲!”

湯銳嘴角噙著笑,聲音不大不小地開口:“老杜怎麽這麽大火氣?最後一題被扣分很正——”

老杜:“倒數第二道題,要是沒扣那兩分步驟分,你就是全年級唯一的滿分你知道嗎?”

這句話一出,全班都炸了。

湯銳差點失聲,難以置信:“裴厲最後一道大題做出來了?”

老杜臉上終於浮現出得色:“沒錯,裴厲是全年級,唯一一個把最後一道大題完整解出來的人,半分都沒扣。這說明什麽?說明人家平時基礎打得牢,遇到難題時,才能鎮定自若!”

江頌故意接話:“全年級真的只有裴厲做出來了嗎?”

問完,還特意朝湯銳看了看,不可謂殺人不誅心。

畢竟,裴厲可是他溪哥的“裴厲哥哥”,自己人!

老杜沒好氣地瞪了眼江頌:“怎麽,還能加一個你啊?”

這次月考的數學卷難度絕對超綱,很有幾分給全年級下馬威的意思。賀聞溪自認擅長理科,就算馬虎大意,平時都能考個一百三,這次也只有118。

沒想到裴厲竟然比他多了三十分。

這不離譜?

坐前面的人全都忍不住了,跟長脖子鵝一樣齊齊回頭,畫面有些喜感。

賀聞溪覺得,要是這一雙雙眼睛帶射線,他和裴厲已經被集火燒死了。

裴厲是目標,他被無辜殃及。

一天的時間,足夠讓各科老師輪流把全班罵上一通,試卷也都到了每個人手裏。

雖然裴厲轉過來那天就有人說過,上學期期末的五校聯考,裴厲拿了第一。

但畢竟裴厲那時還在七中,四中的人對此屬實沒什麽實感。

直到這一波月考成績下來,高二一班才真正感受到了來自學神的威壓。

下晚自習的鈴響了,數學課代表彭蒿穿過半個教室,瞻仰完差兩分一百五的數學大佬,感慨:“溪哥,你裴厲哥哥是怎麽把最後一道破題給解出來的?”

“用筆解的唄。”賀聞溪難得沒多在意這個稱呼,反而覺得自己心態怪怪的。

明明他最後一題解得稀爛,但現在竟然有點小得意。

難道,這就是打投事業粉的快樂?

彭蒿盯著裴厲的眼神,像是想把他從頭到腳解剖個遍:“原來這就是智人和猴子之間的基因壁壘嗎?”

江頌已經收拾好了書包,想起:“咱厲哥拿了年級第一,那‘章可貞’獎學金必然是厲哥的了,提前恭喜厲哥發財!”

裴厲正把習題冊放進書包,聞言說了聲“謝謝”,又轉向賀聞溪:“章可貞獎學金?”

賀聞溪順口給他科普:“差不多二十年前吧,一位叫‘章可貞’的女士在我們學校設立的獎學金,具體的校史館墻上掛著。算的是上學期期末考和這學期首次考試的成績,誰第一獎學金給誰,還挺多的,我記得好像是一萬。”

江頌接話:“我也記得是一萬,去年是湯銳拿的,”他遠遠喊了一聲,“銳哥,‘章可貞’是一萬吧?”

教室裏人走得沒剩幾個,四個人閑聊的聲音不大,但僅剩的人都聽見了。

其中就包括前面還在理卷子的湯銳。

看著答題卷上紅色的叉,湯銳握筆的手用力到指甲泛白,沒回頭:“大概吧,誰記那麽清楚,又沒誰是為了這錢考第一。”

見江頌還要說話,賀聞溪把書包單肩掛上,校服松松垮垮:“跟他說什麽,走了。”

回到家時,剛過八點半,賀聞溪換了件淺色薄外套,窩進椅子裏,開始在沒寫完的作業裏挑挑揀揀。

率先排除掉英語這種半小時就能做完的,和語文這種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想翻開的,賀聞溪最後挑了一本數學習題集,活動了兩下手指,準備先提神醒腦。

臥室的落地窗開著,有濕潤的風從外面湧進來,將桌面上的草稿紙吹起。

賀聞溪眼疾手快,“啪”的一聲把差點被吹飛的草稿紙按住,轉過頭,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盯著窗外連綿的雨幕看了一會兒,賀聞溪忽地站起身,把筆扔到桌面,撈起手機,快步出了房間。

從儲物櫃裏抽了一把傘,賀聞溪一邊換鞋一邊揚聲朝裏喊了一句:“顧叔,我出去一趟!”

說完,也沒等回應,就撐著傘出了大門。

路邊積著水,水窪裏映著來往的車燈和高樓的霓虹。公交車搖搖晃晃地停進車站,廣播開始播報,“清溪路站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在後門下車……”

隔著車門厚厚的玻璃,能看到站台上有不少人手裏都拿著兩把雨傘,每當一輛車進站,那些人就會擡起頭來張望,沒看見要接的人,又會低下頭去,刷著手機,繼續等下一輛。

車門打開,最先下車的人背著包跑向站台的一角,接過遞來的雨傘,很快說說笑笑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