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第2/4頁)

懂了,去醫院看她媽一趟,將身上所有錢留那兒了,連房費都沒給自個兒剩,來薅老友羊毛了。

“盛明盞,你可真行……我一會兒給你轉過去。”

“謝謝。”

“跟我說謝。那個,沈阿姨怎麽樣了?”

林枳算是安真劇場的老朋友,《汝寧》的編劇之一,也是盛明盞的老同學,以前沒少去沈家串門,是沈黛看著長大的。

當初她當任作詞的第一部 劇就是在安真劇場上的,很成功。

沈黛這些年給了她不少幫助,她也一直記得沈黛的恩情。沈黛生病之後她去看了好幾回。

那時候沈黛剛剛住院,本身又好強,小輩一來她還下床招呼,給林枳剝橘子吃,看上去根本不像個病人。最近林枳忙得恨不得一個細胞都拆成兩個用,有陣子沒去醫院探望了,每天給她微信,但沈黛很少回,應該是精力越來越不濟了。

“不太好。”盛明盞的聲音很沉,“她自己避開家屬問了醫生。醫生說就這半年的事兒了。”

所謂的“家屬”不就是沈絨了麽。

林枳聽著也不意外,不是誰都能直面自己的死亡日期,但沈黛能。

“你,見著沈絨了嗎?”

反正今晚甭管有意無意,林枳已經點了好幾個火.藥桶,也不差這個了。

提到沈絨的名字,盛明盞沉默得像是消失了一般。

林枳捏了捏鼻梁,看了眼在電腦上登錄的微信一直在進消息,點開看了幾眼後說:

“那什麽,明盞,老趙在微信上問你明天幾點在哪兒見呢。”

盛明盞約了劇場中介來談租賃劇場的事兒,為自己在

海外物色到的優秀音樂劇本土化做準備。

“我一會兒給他去個電話。”

盛明盞收到了林枳轉來的兩萬,乘電梯到大堂,一邊辦入住手續一邊跟趙驍在電話裏說:

“明天晚上八點,在禦滿東風見吧。嗯,就是光華路的那個融合菜餐廳。”

掛了電話,盛明盞要去洗澡的時候,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盛明盞一邊單手解襯衣的扣子,一邊撇一眼。

【明盞,我是牟梨!你什麽時候回國的?怎麽都不告訴我?給了我好大一個驚喜。】

之後跟了一只貓貓臉紅的顏文字。

盛明盞洗完澡出來,看對方又發來一條短信:【今晚我把所有安排都推掉了,你想吃什麽菜?我聽你的。】

.

沈絨這一覺睡得分外疲倦,整個夢境被盛明盞填滿不說,一醒來喉嚨仿佛被泥沙滾過,從喉嚨到胃又幹澀又一個勁兒泛酸,頭還疼得厲害。

右手割出了一道三厘米長的傷口,從虎口劃到掌心,血早就結痂了,五指一動彈就疼。

沈絨遍尋記憶,怎麽都想不起來是怎麽割的,只能合理推斷應該是昨晚趴在欄杆上吐的時候,不小心被什麽剌開的口子。

沈絨將傷口清洗了一下,用液體創可貼抹在傷口上,辛辣的疼痛感倒是讓她清醒不少。

今早是沒法晨練了,這嗓子唱兩下得冒煙。

她喝了點水,見沈黛還沒醒,便將楊晟的合同拿出來,用手機拍了發給公司的法律顧問。

等待對方回復的過程中,她逐一將不太理解的專業用詞標出來,用手機查詢。

這會兒清醒著的沈絨比昨晚思維要敏捷,整個合同看完後,黃律師正好給她回復:

【小絨啊,這合同和賣身契沒兩樣,千萬不能簽。】

和沈絨想得差不多,楊晟就是要握住她往後最最黃金的十五年,成為他賺錢的機器,以及……

沈絨對黃律師說:【謝謝,我會謹慎考慮的。】

她退出和黃律師的微信對話窗口,發現朋友聊天群跳了上來,有人在裏面說話。

這個群不是班級同學群,是她高中時認識的一群音樂劇愛好者自個兒建的朋友群。

以前盛明盞也在,兩人分手的時候退了。

盛明盞退群之後,沈絨基本上也不在群裏吭聲,要找誰都是私下單獨找。

她看了眼群,大家都在說今晚聚會的事兒。

一群喜歡唱歌的人,任何時候聚會的起點必是KTV。

沈絨現在看到“KTV”這三個字母都有點犯惡心。

她掃了眼群裏熱火朝天的氣氛,退了出來,她也沒想去。

沈絨在離開醫院前,沈黛打了嗎啡。

沈黛是向來不說疼的,但她不說沈絨也能看得出來。

但凡問她“疼嗎”,她肯定地說“不疼”就是還能忍。一旦她不吭聲,沈絨就知道她好強的媽已經疼到無法忍受了。

“一會兒大姨來陪您聊會兒,我今天得去劇場將排練費給結一下,再回去給小命喂點兒食。晚上我爭取早點回來。”

沈黛本來想說“你忙你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每個字都像沉重的石頭卡在她真空的身體裏,沒一絲力氣將它們擡出兩片蒼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