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一更)(第2/2頁)

本來之前何直參與督察院彈劾謝繼寧就引人注意,何直乃是謝繼寧鄉試院試秀才考試的主考官,是他點的謝繼寧的案首。

只是比起鄉試會試,院試主考官的分量比較小。

加上永安帝下旨不允許考生拜座師,不許作同年錄,避免結黨,這各級考試主考官的地位大大減低,何直彈劾謝繼寧的事情才就這麽過去。

如今庚方的言論謝繼寧一旦應對失誤,傳了出去,謝繼寧這個儒家子弟將會徹底被人唾棄。

就連之前的那些中立之人,也會唾棄。

謝繼寧支持女子讀書,雖然不是符合當今的主流,但是可以用一句年少輕狂,憐香惜玉來解釋,畢竟影響沒有那麽差。

欺師滅祖的行為,是人人唾棄的,一旦謝繼寧被打上欺師滅祖的行為,誰也保不住他。

謝繼寧雖然早就有心裏準備,但是當庚方真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庚先生,在下四歲識字,五歲讀論語,六歲讀《大學》、《中庸》、《孟子》,七歲讀五經,八歲考縣試第一,案首、解元、會元、狀元。”

“這些年,我是一路考過來,那麽多的考官看過我的文章推舉我為第一,殿試之時更是承蒙聖上不棄,欽點我為狀元。”

“對聖上,我忠君愛國,聖上亦是愛護臣子,君臣相得。於家,我父慈子孝,家中和睦之名遠傳。我年紀尚小,不曾娶妻,但是我家中長輩都是和睦相處,互相扶持,互相幫助。”

“仁義禮智信,我更是時時刻刻的用五常要求自己,規範自己的行為,不知庚先生說我違背‘三綱五常’從何說起。”

“謝狀元之前連寫幾篇文章闡明自己支持女子讀書,更是在《讀書論》中強調所有人都應該讀書,不分男女,女子目光短淺,不堪學道,有辱斯文。”

“夫為妻綱,女子卑弱,女子只需要三從四德便足夠。況且‘女子通文識字,而能明大義者,固為賢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說,挑動邪心,甚至舞文弄法,做出無醜事,反不如不識字,守拙安分之為愈也。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謂至言。’(2)

謝繼寧聽到這樣的將比人的錯誤歸咎於女子的言論,簡直是聽不下去,直接說道:“話本小說是女子寫的嗎?舞文弄法,做出醜事是只有女子嗎?庚先生可有看看,大牢裏面關的男子多還是女子。”

又嗤笑說道:“庚先生你號稱有名的大儒,但是也不過如此,不去教育那些寫書的卑鄙之人,反而責怪無辜的弱女子,不過是欺軟怕硬,管不住無德的男子,只能欺壓關在後宅的弱女子。”

“又或者,先生是害怕讀書之後的女子變得聰慧,再也不能欺壓,所以幹脆讓女子不讀書,不識字,女憧憧,婦空空,這樣才能安分。”

“如此說來,庚先生不過是一個欺軟怕硬,欺淩弱小,卑鄙無恥的小人罷了。”

庚方想插話卻插不進去,見謝繼寧最後罵自己是小人,氣得伸出手指指著謝繼寧道:“你,你,你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也要有禮可奪,庚先生自己說,自己的理論站得住腳嗎?大盛王朝的哪一條法律規定女子不能讀書,聖上的哪一個聖旨說女子不能讀書,就是庚先生自己說的三從四德中也有婦言之說。”

“既然要女子有德,知禮,不讀書如何懂禮,不是更應該讓女子多讀書,修煉德行嗎?不讀書,如何知道廉恥。”

“你,”庚方心中有很多話,但是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來什麽,氣到站不穩只能在林方庭的攙扶下,勉強站直身體。

永安帝笑了笑,說道:“庚先生,謝愛卿還為及冠,年紀還小,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庚方一口老血就要吐出來,深深的咽下去,林方庭也一陣氣惱,皇帝對這個六元及第太過維護,明明是謝繼寧將人氣得半死,結果皇帝還拉偏架。

謝繼寧也跟著說道:“庚先生,咱們只是交流學問,後生晚輩輕狂,望你原諒。”

林方庭感覺庚方的面色不對,趕緊說道:“萬歲爺,這庚先生身體欠佳,不如微臣和他先行告退。”

庚方頗有聲望,永安帝見其面色不對,讓他們先下去,又派禦醫給其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