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奶鹽(第3/5頁)

書房門輕砰一聲合上,他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讓她吃完走人的意思。

蘇稚杳呆怔幾秒,慢吞吞嚼了幾下飯。

他是還不知情嗎?

蘇稚杳就這麽在賀司嶼這裏住了幾天,這些天,賀司嶼沒提過這事,蘇稚杳才漸漸放下心,當他可能真的不知情。

期間,楊叔每天中午送她到琴房,她下午跟著Saria練琴,再自己溫習到夜深,賀司嶼結束工作,順路會接她回去。

公司的行程蘇稚杳任性得全鴿了,她前不久剛鬧得出走,蘇柏也不能在這節骨眼多勸,都是自己人,於是和程娛協商,暫時由著她去。

不再需要應付那些,蘇稚杳就給小茸放了長假。

枷鎖解縛,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舒坦。

只是那天起,京市冷不防迎來一段異常氣象,強暖空氣突襲,氣溫詭異地升高到一個反常的度數,分明是冬末,空氣裏卻是一股子春夏的潮熱,叫人悶燥得難受。

潮乎乎地熱了幾天,一陣強冷空氣像是不服氣,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兩股強流勢力相撞,較量之下,京市又被打回了寒冬。

驟然降溫的那天,賀司嶼回了港區。

不知為何,他一走,那天下午京市又是打雷又是暴雨,不過三點,天就暗得不像話,氣象台預報說,因熱冷空氣交替,引起強對流,京市將有持續的雷雨天氣。

琴房裏,光線弱得詭異,Saria走近落地窗,怨嘆這糟糕的天氣。

蘇稚杳坐在鋼琴前,癡癡望著落地窗外的電閃雷鳴,心跳莫名其妙在加速。

演奏會那日,京市的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

港區倒是風平浪靜。

別墅私宅,開放花園式庭院,清陽之下,草坪亮得青翠,一只穿軍用防護服的羅維納犬趴著曬太陽,魚池落著簌簌的跌水聲,四下沉浸在一片安寧中。

池邊兩張藤木椅,圓幾一壺單株茶。

周宗彥闔目享受眼皮上日光的融融暖意,雙腿大開癱躺著,感嘆:“休假就系舒服。”

沒得到回應,他睜眼去看。

身邊那人翹著腿,落地的右腳有一搭沒一搭地踩著拍子,目光逆著日頭,杳遠虛攏,不知看什麽看得出神。

周宗彥挑唇笑:“想蘇妹妹了?”

賀司嶼眉梢微不可見一動,冷冷淡淡斜睨他,握茶杯的手略擡起,作勢要潑過去。

周宗彥擋手躲了下,結果反而笑得深了,調侃的語氣更濃:“鐘意就主動追嘍,你賀老板,還能搞唔掂一個妹妹仔?”

賀司嶼薄唇抿成線,面無表情把茶杯擱回圓幾,涼涼地說,沒這回事。

“口是心非。”周宗彥故意拖腔拉調,搖著頭嘆氣。

賀司嶼不慍不火:“你要真閑過頭,走去揾嘢做(去找點事做)。”

話音甫落,周宗彥的警務通接收到緊急傳呼:“周sir,尖沙咀碼頭發現境外可疑物。”

周宗彥登時一個彈身坐起。

“立刻組織警力,備巡邏船,我十分鐘到。”周宗彥吹響口哨,那條羅維納警犬立刻奔至他腳邊,趕著離開前,他猙獰地甩某人一句:“算你狠!”

賀司嶼淡勾了下唇,沒送他。

閉上眼,庭院裏水流的白噪音聽久了,他非但沒有定下心,甚至莫名有些恍神,腳下的拍子還在打著,只是節奏逐漸透出不耐煩。

擱在圓幾的手機響起幾聲。

賀司嶼沒有馬上去看,過片刻才不緊不慢伸出胳膊,手機拿到眼前,看到是蘇稚杳的短信。

她先是發了一張京劇院音樂廳的全景照,流線型金.色大廳敞亮華麗,寶石紅劇院椅呈扇形宏觀分布,中央舞台的置景十分正規典雅。

接著說:【距離開場還有九小時,我要去和李成閔老師排練啦】

過了會兒,又是一張照片。

更衣室掛衣架上的一套小禮服,應該是她今晚上台的服裝。

水蜜桃色亮片格外少□□雅,吊帶和露背的設計又別有愛欲風情,依稀能想象出她穿在身上的樣子,無疑是甜得純凈,又嬌得勾人。

但想象和跟親眼見到,總是差了點意思。

徐界的電話在那時候打進來,他說:“先生,天氣原因,明日去京市的航班恐怕要取消,往後最早那班在後日上午,需要改簽嗎?”

賀司嶼最煩把事情拖延,尤其是工作上的計劃,他鎖眉:“再近的。”

向航空公司確認過後,徐界告訴他:“今天唯一能正常起飛的航班,在下午三點。”

踩著的拍子漸漸停止。

短暫的安靜,賀司嶼半垂著視線,聲音淡沉:“改到今天。”

“可是您……”

他打斷徐界的擔憂:“我有分寸。”

京劇院音樂廳。

小夜曲抒情的旋律悠揚著,空氣裏仿佛真的有一段段的音符,絲滑地流淌過溫柔的波浪弧線,奏響曲中真摯而熱烈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