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3頁)

身體變得暢快的松田踮著腳尖在洗手台上洗著小手,忽然從鏡子照出的畫面裏看到了胡子拉碴一副頹唐之色的男人。

他視線瞬間轉移,注視著男人倚在墻角接通電話的動作。

“喂,我打算回去了。沒什麽好看的,你讓我來這裏看有什麽意思呢。”

“不如早點兒回去喝點酒。”

松田使勁豎著耳朵辨認電話另一頭的話語,聽到了一些勸告的話,好像是爸爸拳擊館裏叔叔的聲音。

說著說著,這個頹廢男人無力地搪塞過去掛掉了電話。

隨即他死死抵著墻壁,用手蓋住自己的額頭苦笑著:“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讓我看看振作振作,呵、呵。”

一聲聲男人的自嘲、嘲弄聽得洗手的松田失神。

男人不知從哪個兜裏摸出了一個酒瓶,他就這麽倚在那兒就地飲了一口。

“喝酒好,醉了就沒有煩惱。”

見此,松田什麽也不管也不顧,過去一把奪過了酒瓶,嘩啦啦就把酒都倒入了旁邊的便池之中。

喝什麽喝!當初喝,現在還喝!就不怕有朝一日喝到酒精中毒死掉嘛!

松田氣呼呼地呵斥道:“不許再喝酒了!”

猛地被人拿走酒瓶還倒了個幹幹凈凈,男人當即有些想發作,但是一瞬間他被抽掉了全部的力氣一般癱軟在了地上,脆弱孩子般抱頭痛哭。

曾經的他因為被誤當成殺人兇手被取消了拳擊比賽的參賽資格,終日酗酒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孩子,錯過了孩子最為寶貴的童年時光。

等到孩子長大以後成為了令他驕傲的人,卻又早早逝世。這些心中的想法,他從來都沒孩子說過,孩子死前,他們的關系都還沒有恢復如初。

他痛苦自責著自己是個沒有用處的廢物,總是讓自己的孩子失望。剛剛小朋友阻止他,他竟然還想發火,他又有什麽資格能發火呢。

看不清眼前小孩的模樣,他自顧自地不停地說:“孩子,對不起,叔叔嚇到你了。”

說著說著,來自內心的嗚咽聲粗糲無比且艱難地發出。

松田盯了眼手中的空蕩蕩的酒瓶,回過頭想了下自己剛才兇巴巴的斥責,再看了看自己迷迷糊糊呼喊著“陣平,爸爸不喝酒了,你回來好不好”的老父親。

他聲音軟化下來勸道:“別喝酒了,喝酒傷身,會短命。”上輩子他死前的幾年都沒怎麽見過他爸,他爸基本不來找他,聽拳館的叔叔們說他老爸過得還不錯,他也就一心一意想著為萩報仇。

爸爸曾經在他的心目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實際上也不過是個脆弱、懦弱的男

人,心裏明明在意也不會說出來,會做錯一些事,會後悔一些事,會悔恨有些事一輩子。

見爸爸根本不理睬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松田上前揪住他衣服搖了搖:“醒過來呀!快給我醒過來。你兒子看見你這樣都要被你氣活了!”

男人僵硬地偏轉腦袋,似乎覺得聲音有些熟悉,用著手順勢擦了擦眼睛,努力睜開眼看清了搖著他的小家夥模樣。

驟然他喜不自勝,一把把松田緊緊錮在懷裏,語無倫次地說著話。

大概是:“陣平,你原諒爸爸了嗎?!你終於回來找爸爸了!太好了,爸爸帶你回家,給你買好吃的。”

松田為難地看了眼那邊即將開始的趣味運動會,想著等待著他的妃荔和哥哥弟弟們。然而他這邊又很擔心老頭子醉成這樣一個人出去會出事。

片刻後被老頭子抱起的他暗道:“根本不用為難了。”被抱緊的他想跑也跑不了,眼見著老頭子帶著他從衛生間往場館外一溜煙跑了老遠。

他慌了。

完蛋!這下子媽媽他們鐵定要以為他丟了,瘋狂跑出去找他,甚至可能會報警!

他趴在老頭子的肩頭吵嚷著對上輩子的老爹說:“快把我放下來。”

他無力地小聲在他耳邊說:“拐小孩是犯法的。”

“你是我兒子陣平,我帶你回家犯什麽法。”老頭子懇求地說:“陣平,你還是不肯原諒爸爸嗎?爸爸向你道歉,你和爸爸回家好不好?”

松田盯了眼老頭子紅彤彤的面頰,怕不是醉意上頭,腦子糊塗,說什麽話現在也聽不進去。

只是憑借著自己的本能,要兒子原諒自己,要把兒子給帶回家。

於是為了不讓事情嚴重化,他從老頭子懷抱裏掙紮出了一點兒縫隙,從口袋裏取出了手機想試著給萩原發送一則短信,讓萩原到時候幫幫他的忙。

幸好老頭子只是顧著把他抱回家,沒有注意到他的小手在發送短信,很快短信發送完畢。

他想了片刻又給妃荔發了一通:“媽媽,我在衛生間內看到個和我長得很像的爺爺,他醉得很厲害,念叨著我是他兒子。我懷疑他是我死掉老爸的親爸爸,就把他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