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公堂脫身(第2/3頁)

學士大人道:“回大人,那是翰林院的一位庶吉士,想來是有跟案情相關的信息。”

劉庶吉士隱晦的打量學士一眼,學士話裏話外都在偏幫程敘言。

順天府尹只好讓葉故進入公堂,沒想到葉故還抱著一塊巨大的物什。

他在堂前跪下,順天府尹還疑惑葉故一位庶吉士為何對他行跪拜之禮,誰知葉故扯下紅布,露出一塊碩大的旌表。上書:旌表勇武,四個大字。

在場眾人:???

劉庶吉士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神情,葉故跪在地上將旌表高高舉起,“程修撰曾在南塘力退水寇,護一船百姓安危。當地水師參將有感程修撰勇武,特為其請旌表,得天子認可,足見程修撰秉性。”

葉故仰首道:“府尹大人,程修撰年少時不遠萬裏帶父治病,後又仗義出手救百姓,其孝可鑒其仁可明,又在三大書院之一的中山書院求學,得天子欽點為狀元,如此一位滿腹才華,心性仁善的人怎麽可能會害人。”

“大人啊——”葉故聲音頓時拔高八度,聽的眾人一激靈,葉故哀戚道:“程修撰委實冤枉,大人明查。”

那副作態幾乎讓人錯以為被指認的是葉故,而非程敘言。

程敘言差點被逗笑,但心裏又很快冒出一股熱意。他輕輕吐出一口氣。

沒想到榜眼和探花也沖進公堂:“府尹大人,下官也相信程修撰是冤枉的。”

“求大人明查——”其他庶吉士一並湧進來。

程敘言不敢置信的看過去,在他身側,身後站滿了人,那些人臉色堅毅,每張面孔或熟悉或陌生,此時這些人都在為他力證。

為什麽,程敘言自問他之前什麽也沒做,沒有刻意維系感情,為什麽要幫他?

順天府尹看著堂下一群翰林院庶吉士頭都大了,尤其觸及那塊長方形的旌表。

柳大人啊柳大人,你只說程敘言出身農籍,底子單薄。但那塊紅木描祥雲金邊的旌表是逗他玩不成?

迫於輿論,順天府尹只好將程敘言放了,但另派兩名衙役貼身看管,免得程敘言逃離。

但誰都知道這只是順天府尹找台階下罷了。

順天府尹退堂後葉故立刻站起來,他抱怨道:“這地板真硬,跪的我膝蓋”

他話沒說完就被人抱個滿懷,葉故笑了一下,隨後道:“好了好了,知道仲惟感動,但是仲惟能不能先把旌表取下,怪重的。”

程敘言松開他,難得耳根紅了,他平時不是這般情緒外露,只是剛才一瞬間情緒上頭。

榜眼和探花都授編修,平

時諸人以姓區分。

蘇編修看著那塊旌表,又看看程敘言,由衷道:“程修撰,你這前半生委實精彩。”

榜眼在會試名次中排第十六名,在殿試上由天子欽點為榜眼,探花郎則是會試中的第五名。

而這二人曾經都參與過臨水居一宴,當時二人對程敘言有惡感談不上,只是想看看堂堂會元會如何應對。

結果自然是對程敘言心服口服。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程敘言的過往還有驚喜。此時二人,不知蘇、左編修二人,其他庶吉士完全相信程敘言的說辭。

程修撰非常人,在他們眼裏的刁難,程修撰認為是歷練也合乎情理。但丁教習肯定沒安好心。

劉庶吉士默默離開人群,程敘言不經意掃了對他一眼,隨後同其他人道謝。

申時四刻,程敘言終於回到家中,時明和程青南拿著柳枝在他身前身上拂過,時明大聲道:“晦氣走開,晦氣走開!”

程敘言啼笑皆非,“好了,沒事了。”

他看向正前方的程偃,他道:“我平安回來了。”

程偃朝他張開手,程敘言將人抱住,程偃嘆道:“別放心太早,危險還未散去。”

程敘言:“我明白。”

他松開程偃,微擰著眉,但眼裏的笑意又藏不住,“爹,我今日有些迷茫。”

程偃揉揉他的頭,“傻小子,早跟你說了,別信你奶奶的話。”

時明和程青南滿頭霧水:偃叔和敘言哥在說什麽啊?

敘言哥的奶奶?那不是早就那什麽…咳咳……

時明甩甩腦袋,他湊到程敘言身邊:“敘言哥,你先吃點東西還是先沐浴?”

程敘言:“沐浴。”

黃昏時候程敘言歇下,奇怪的是他很疲憊又夾雜興奮。腦子裏一遍遍浮現白日在順天府公堂的情景。

葉故,學士大人,編修,庶吉士們……

如果沒有這些人,程敘言也能應對,不過是打輿論戰而已。但是……

那種被維護的感覺很陌生很新奇,程敘言翻身,面向墻壁。

余暉透過窗台灑落,給廂房也染上一層橙色的淡紅。它是無人對夕陽的落寞,也可以是歸於塵埃的安寧。

那個雨夜昏黃的屋子,蒼老的聲音尤似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