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參將宋謙(第2/2頁)

不多時,一名身形修長的中年男子逆光而來。他著紫色豹紋的武官袍,烏發全束,蓄短胡,眸光銳利似鷹,踩著一雙嵌紅寶石的黑面白底皮靴,腰環玉帶,系美玉。

“勞程秀才久等。”聲音渾厚有力。

程敘言拱手一禮:“學生見過宋大人。”

“不必多禮。”宋謙越過他在上首落座。他朝程敘言昂首:“坐。”

“是。” 程敘言在椅子上坐下,八哥比芝麻大點的眼珠子好奇的望著宋謙:“大人好。”

豆豆到底不是人,嗓音有些難以忽視的粗噶,又詭異的帶著稚氣。

程敘言摸摸它的腦袋,果然引走小東西的注意力,豆豆有一下沒一下的啄程敘言的手,力道不重,至少沒給程敘言啄出血。

偏廳響起男人的低笑聲,宋謙道:“你這八哥確實養的好。”

話題開啟,程敘言順著說下去,兩人你來我往,明明是武官和秀才,居然也能聊好幾個來回,然而細究會發現全他麽是廢話。

宋謙垂下眼飲茶:真是條泥鰍。

小小年紀就有朝堂上那些老油條的影子了。

他擱下茶盞,一臉欣賞道:“程秀才於危難中挺身而出,秉性良好,本官又聞你此來南塘是為父尋醫,孝心可嘉,如此忠勇孝義之人,本官意欲為你上請旌表。”

所謂旌表,即官府頒賜用以表彰的牌坊或匾額。【注】

對於讀書人來說,哪怕是一般百姓來說,它的象征意義也勝過金銀。

程敘言怎麽也沒想到宋謙會有這種想法,他忙不叠起身道:“大人,學生恐擔不起這樣的美譽。”

“有何擔不起。”宋謙擺擺手,“若無你出手,那一貨船數百人性命危矣。有功當賞,莫叫人寒心。程秀才覺得這理可對?”

程敘言愣在原地,少頃,他躬身一禮:“學生多謝大人。”

宋謙起身向他走來,親自扶起他的手:“雖說勿以貌取人,但程秀才一身書卷氣,本官確實難以想象程秀才的英勇身姿,不知程秀才可願在本官面前露兩手。”

宋謙比程敘言高個頭頂,程敘言垂下眼:“大人喚學生名姓即可。”

宋謙爽朗一笑,拍拍程敘言的背:“好,敘言爽快。”

他大步向偏廳外走去,程敘言背上書箱跟上。沒想到從偏廳出去,穿過一道垂花門就是演武場。

眼前視野開闊,夯實平整的地面空無一

人,四周擺著各色武器。程敘言站在演武場邊緣,此時他們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兩列共十人,著統一服飾的侍衛,個個結實有力,精神飽滿。

宋謙對程敘言笑道:“你去挑人。”

程敘言放下書箱,又脫掉最外層的長衫放於書箱,讓豆豆乖乖待在書箱上,他上前對領頭的侍衛抱拳,對方也對程敘言頷首:“秀才公,得罪了。”

兩人在演武場上站定,隨後默契出招,雖然宋謙有心理準備,可看著青衣書生拳拳帶風,身手利落,他還是有些不適應。

場中程敘言與人纏鬥幾個回合,倏地,在對方右腳踢過來時他直接踹開,沒想到對方逆時針旋轉一圈再度踢來。

程敘言一把抓住他的右小腿:“得罪。”

侍衛雙眸大睜。

下一刻他左腳後跟傳來一股大力,視野天旋地轉:遭了——

然而他並沒有預料中的疼痛,他凝神看向上方,程敘言微微頷首。

宋謙眉眼染笑,侍衛的後頸被程敘言用腳背墊住了,否則這摔實在地上,也夠侍衛受的。

侍衛麻利爬起來,臉色微紅,對程敘言抱拳一笑後匆匆退下。

八哥雀躍的飛向空中,大聲叫著程敘言的名字,“厲害厲害,敘言厲害。”

眾人的注意力也不受控制的被八哥引開片刻。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跟程敘言對打,宋謙沒開口停下,侍衛雖然知道這場車輪賽比試不公,也不敢停下。

在對戰至第六人時,程敘言的動作變慢,對方一腳踢過來時他雖以雙臂交叉抵擋還是被踢的退後好幾步,他喘著粗氣,眼看對方還要再攻擊,他趕緊道:“我認輸。”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大顆大顆落。

對方很是不滿:“你怎麽能認輸?”

程敘言緩口氣,無奈道:“我打不過了,當然要認輸。”

八哥落在程敘言肩上,用毛絨絨的腦袋蹭蹭他。

對方朝程敘言伸手,等程敘言借力站起來,對方由衷稱贊他:“你也很不錯了。”目光落在八哥身上:“養的鳥也很不錯。”

正好午時將近,宋謙命人帶程敘言去廂房沐浴更衣,留人用午飯。

午後程敘言著一套嶄新的圓領綢袍,帶著二十兩紋銀,如來時那般坐上馬車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