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縣試(第2/3頁)

程敘言不跟他爹計較,但程偃卻從中得了趣,耳朵,後頸,脖子,下巴都叫程偃弄了個夠。

當那嫩綠枝條又伸到程敘言鼻下時,程敘言手一擡,枝條就不見了。

程偃茫然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我的條兒呢。”

“不知道呀。”程敘言歪著腦袋,一臉坦蕩。

這個動作是他從程偃那裏學來的,如今照搬,不能說他沒有一點捉弄的意味。

他本意是逗逗他爹,程敘言剛要還回去,程偃就轉身走了。

程敘言:“嗯?”

他跟上去:“你不要你的條兒了?”

程偃擰著眉頭,很苦惱的樣子。

程敘言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無辜小朋友,“你閉上眼。”

程偃瞬間把眼睛閉上,下一刻他鼻子癢癢,驚喜的睜開眼,捧著嫩枝條兒高興的不得了。

程敘言拉著他爹在院子裏轉悠,看著他爹瘋跑瘋玩。

程敘言曾經想過教程偃健體之法,可渾噩時的程偃無法配合,當程敘言強行約束,程偃只感覺到痛苦。

後來老大夫告訴程敘言,程偃傷在腦,程敘言就徹底歇了這個心思。

我已經顧不了您縹緲的未來,我能做的,只有護住您的當下。

晚飯時候他們同裴家祖孫一起用飯,回屋後早早歇了。

第二日考墨義,類簡答題和釋義。題量比第一天有所減少,仍然是考驗考生基礎。

然而今日程敘言交卷時,禮房的人還很多,他飛快掃了一眼就走了。

第三日考帖經和墨義。

第四日考經義,所謂經義類似書生跟書生間的觀點輸出,也是辯論。只不過縣試需要鎖題,只要觀點符合主流,再引經據典,基本就穩了。

而最後一題是詩賦,類附加題。詩題是“月”。

程敘言按照自己記憶裏描月的詩詞仿寫,很快就作好了。他擱下筆擡頭看天,太陽無比接近正空,但還差一點。

他交卷了。

連續四日都在正午前交卷,程敘言不是獨一份,但也不常見,八十七人考生中也就三人而已。而程敘言又是其中年紀最小的考生。

縣令想不留意都難,看來渭陽縣還是有新生血液。

然而剛欣慰一瞬,縣丞面色不渝的向他走來:“啟稟大人,考生中發現二人可疑。”

縣令頓時意會,“先把人收監。”

大和孫氏怎麽也沒想到,他們不是在禮房外接到辛苦考完試的兒子,而是在縣衙大牢。

程青業和另一名考生攜帶小抄被抓個現形。按本朝律令,程青業終生不得科舉,外罰三十大板。

孫氏幾乎哭昏過去,還是程大喊了牛車把妻兒帶回家。

大房愁雲慘淡,其他三房都在看笑話。

老陳氏人前無事,人後也跟著抹眼淚,到底是心疼十幾年的長孫,這番受了大罪她哪能不難受。

這事也傳到其他考生之間,為顯公平,縣令決定再考一場。

大部分考生把作弊的二人罵翻了天。也有小部分人慶幸。

縣試的題型擺在那裏,重考也不會有太多花樣,渭陽縣的縣令多此一舉,一是不想在自己的任上留汙點,二也是不想給這群考生留汙點。

這番折騰後,考生們考完縣試已經是月末了。

裴讓像個霜打的茄子,有氣無力。程敘言比他好一點,也只是好一點。

他帶著程偃在院子裏踢球放松心情,裴讓來時,父子倆正玩的興起。

裴讓忽然道:“敘言,害得我們重考縣試的人查出來了,跟你同村的,叫程青業。”

程敘言一腳把竹編球踹飛引開他爹。而後向裴讓走去:“結果呢。”

“剝奪程青業科舉資格,罰杖三十。”裴讓笑笑:“縣令念在他是初犯,又是在縣試抓出來,所以從輕處罰了。”

程敘言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裴讓望著他,程敘言也坦蕩回望。

忽然腿上一顫,裴讓低頭發現是一個竹編球。他運球向程偃而去,兩個人迅速玩在一起。

程敘言看著他們,也笑了,頭頂天空湛藍,他們渭陽縣的縣令也是個正派官員呢。

若換個心狠的,程青業至少脫層皮。傾家蕩產去牢裏換人的事還少嗎。

不過禍福相依,程青業蹦跶不了,以後自然也闖不了大禍。程敘言對程長泰一家沒什麽情緒,但也不厭恨。

對方安安分分過日子也是好事。

“等這段風頭過了,你就去尋個賬房活計,怎麽也比地裏刨食強。”程長泰雖然板著臉,但話裏話外都在為程青業考慮。

雖然大孫子走了錯路,不過正好滅掉他繼續讀書的心。程長泰如今恢復理智,分家後大孫子鬧著去鎮上求學,大房真是咬牙在供。文房四寶要好的,棉衣要新的,這哪像正經念書的學生。

現在痛了一遭,過了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