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程敘言跟你是什麽關系(第2/2頁)

既能文又能武,心性上佳。陸氏便是去了也該安息了。

裴老主動邀請程敘言和程偃在裴家住下,然後老先生的血壓就上來了。

上一刻程敘言還在書房做文章,程偃突然闖進來拽住兒子的胳膊。

偏偏程敘言當真擱下筆,對裴老和裴讓略略點頭,就跟著程偃去院子裏陪玩。

裴老再看著程敘言寫到一半的文章,既好奇程敘言的下文又生氣程敘言說丟就丟的行為,胡子又扯下來好幾根。

裴讓默默低頭,全心全意做答。也就敘言沒拜師,若真跟他祖父有師徒之名,恐怕他祖父這會兒已經拿著戒尺追上去打人了。

做學問怎能半途而廢。

不過程偃有午睡的習慣,而且一睡就是一個半時辰,晚上也睡的早,裴老心裏這才好受點兒。

若裴老知道程偃是因何嗜睡,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份“慶幸”。

裴讓和程敘言隔三差五切磋,從經義,辯論,練字,甚至身手。裴讓差點全軍覆沒。

香桂盈盈,枝葉和花朵在風中盡情舒展,偶有飄落卻被一陣拳風揮開,兩個少年你來我往,裴讓眼睛微亮,有破綻。

他一拳揮過去,但下一刻手腕捁緊他整個人被迫在空中倒翻,隨之屁股傳來劇痛仿佛摔成了八瓣。

“言弟,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他大聲控訴。

程敘言將他後脖子處的腳收回來,裴讓沒防備,於是後腦勺也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程敘言微微一笑,雖未言語,但那笑好像在說:這才是真狠的。

裴讓:………

他氣的捶地,他比程敘言大四歲!!除了字跡兩人各有千秋,不好評判外,他也只有在一些經義上略勝一籌,其他方面皆輸的一敗塗地。

更驚人的是,敘言正在瘋狂縮短他們之間的不足。裴讓不敢想,若是他們二人同時下場科考,他怕不是要被敘言穩穩壓住。

裴讓出神之際,面前伸過來一只略微秀氣的手,他抓著手站起來,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初見程敘言的稚嫩,再見程敘言的漠然,如今他們重新交上手,對方的五官並沒有太大變化,可裴讓已經完全看不懂他了。

書上所言的英才是否就是如此,只需要一點點啟蒙,便能自發形成山巒巨峰。

兩人對立相望,但也只有片刻,程敘言轉身離去,風撩起他的黑發,秋風中他的背影不再單薄。

裴讓攥

緊拳,少頃又強迫自己松開,他驕傲的仰起頭,眼中映出頭頂的廣袤藍天。

知恥而後勇,事必成。

他不會一直輸。

一個四年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他的人生還長著。

“老爺?”管家猶豫道:“不去安慰一下讓公子嗎?”

裴老搖了搖頭,主仆倆消失在回廊。

讓兒不是四年前的讓兒了,雖然還喜歡跟人相爭,但他的讓兒輸得起。

留下程敘言真是最好的決定之一,不管是四年前還是現在。哪怕二人未來分道揚鑣,但兩者相爭相輔的成果不會泯滅。

因著裴老的縱容,裴讓偶爾的玩心跟程偃合得來,程偃也不再抗拒裴家,有時候程敘言跟裴讓出門,程偃也不會鬧騰,當然程敘言離開的時間不能超過半日。

到底是有裴老的兩分薄面,裴讓帶著程敘言去縣城的童生家拜訪,有八成幾率能進門。

除了能跟童生交流心得之外,也有營造名聲的意思。對一個讀書人來說,名聲十分重要。

裴讓跟著裴老學習,程敘言在家“自學”,兩人都未正經進過學堂,自然也沒有同窗。

然而科舉考試第一關——縣試,就需要考生五人互結,非親非故又不知一二根底,誰願意跟一個完全陌生的書生互結。

考生考的不僅是學識,還有基本的人際交往。

程敘言學問紮實,為人謙虛,很快在縣城童生之間有了口碑。

望澤村的村民最近有些疑惑,村子裏無緣無故多了好些生面孔,無一例外都是詢問程偃家的事。

這日程青業收拾書本準備回家,卻被同窗叫住。

他看著來人,微微蹙眉。

自從分家後,程青業順勢說服他父母,言隔壁村的童生沒有什麽能再教他的,於是重新尋就鎮上一位秀才開的私塾。

但凡能念書的人,至少溫飽不愁,程青業原本在隔壁童生那裏念書時,他沒覺得自己跟其他人有太大差別,甚至一應物什還壓眾人一頭,學業也能占個中上,偶爾能得幾句夫子的贊揚。

但如今到鎮上後,程青業不但學問跟不上,只覺得夫子講的深奧,連他暗暗得意的用具也被壓下去。

他買不起的白麻紙,同窗一刀接一刀的買,入冬後他穿著土氣的棉鞋,同窗卻穿上羊皮小靴。

程青業背上書箱擡腳就走,卻聽身後人問:“程兄,縣城最近冒出來的程敘言跟你是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