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什麽命(第2/5頁)

裴家書房。

裴老先生看著答卷,矜持的摸了摸胡須:“尚可,還需再努力。”他壓住心裏的喜悅告訴自己,小輩不能誇,一誇就懈怠了。

程敘言抿了抿唇,開口道:“先生,馬上就到年關,小子可否能回家看望一眼。”

裴老先生起身,目光死死盯著書櫃:“敘言,不是老夫為難你。你奶奶有言在先,除非她來接你,否則不讓你回家。”

“你想想上次你回家的情形…”裴老先生提醒他。

程敘言低頭看著地毯上的花紋出神,難道他只有考取功名後才能回家嗎。

這對他是否有些許苛刻?

程敘言失落的走了,裴老先生嘆口氣,心想陸氏也真是讓他為難,壞人可不好當。

他跟裴讓的想法差不多,認為陸氏發現程敘言的念書天賦,既然兒子靠不住,只能靠孫子,自然要全力鞭策。

臘月裏的晴天很少,事實上整個冬日的晴日都很少,就算上午出了太陽,很快也會被雲層掩住,於是整片大地就變得灰蒙蒙,令人壓抑。

程敘言心裏悶得慌,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到了花園。百花枯萎,連綠植的葉子都枯的枯,黃的黃,一片蕭條之景。

程敘言梗了一下,深覺自己來錯了地。

他轉身往回走,沒想到被人叫住。

來人一身藍底金線福紋的長袍,頭束金冠腰系玉帶,腰間墜著四五個香囊穗子,他把著一把折扇,上下掃了一眼程敘言:“你是何人?”

程敘言的目光在對方面上微做停留,隨後拱手行禮:“小子見過裴三郎君。”

他這一回話頓時拉偏了男子的注意力,裴三郎君刷的打開折扇,自得道:“本郎君這麽有名望嗎?”

他身後的隨從立刻附和,“三郎君的父親是舉人,這縣城誰不知您威名。”

“……郎君風流瀟灑……”

等到裴三郎君回過神來,周圍哪還有程敘言的影子。

雖然裴老先生不待見小兒子,但年節時候還是捏著鼻子讓人進來,程敘言明顯感受到裴讓出門的時候變多了。

整個院子只剩他一人,程敘言靠坐著石桌,雙手托腮狀望天。

“系統,我最近心裏好慌啊。”

書也看不進去,他想他爹的時候變多了。

程敘言隱隱覺得不對,就算奶奶希望他早日考取功名,總不能過年都不讓他回家。

太反常了。

程敘言在院子裏來回踱步,間或蹲在墻角揪野草。一陣寒風吹過,凍得他哆嗦。

他灰溜溜的回了屋,屋內雖然昏暗,但確實暖和許多。

他翻出裴讓放在他屋裏的棋盒,脫掉鞋坐在羅漢床上,故意把黑白棋子混合,又重新挑揀開。

忽然他手頓住,目光落在指尖的棋子:如果最後一顆是黑子,我就偷溜回家。

程敘言屏氣凝神,隨著挑揀的棋子,他忍不住默念:回家,不回家,回家……

不知不覺就將棋子撿完了,程敘言看著手中的白子。他不死心的在周圍尋找,或許還有其他棋子落地上了。但他就差沒把羅漢床拆了,也沒找到其他棋子,他只能承認最後一顆棋子就是白子。

程敘言遷怒的把白子丟回棋盒裏,“封建迷信要不得。”

他穿上鞋,把奶奶之前給他的零用清點一番,足足二兩三錢,他不但能回家,還能給奶奶和爹買份年禮。

程敘言壓住心中的激動,等到第二日天一亮,他留下書信就從裴家後門跑了。

太陽從東方升起,整個東方都一片火紅,看著就讓人心裏亮堂。

程敘言提著年禮坐在牛車上,滿臉都是笑。

趕車的老伯笑道:“你家裏人怎麽讓你一人串親戚。”

“老伯,我不是串親戚,我是回家。”程敘言回答的超大聲,眼睛明亮又有神。

老伯跟著笑起來,“你這娃娃有意思。”

一老一少聊了一路,本來到鎮上時程敘言要重新轉車,但趕車的老伯喜歡他,願意多送他一程。

程敘言喜的不行,付錢的時候還多給了三文,說了一通吉祥話。

他歡歡喜喜的回家了,這大半年他又長高了一丟丟,但是面容幾乎沒變化。不知道奶奶和爹看到他會怎樣。

程敘言理了理衣領,上前敲門。但是這一次許久都無人來開門。

“奶奶,奶奶?”

程敘言到家的興奮慢慢退去,眼皮子忽然跳的厲害,他加重了力道,一邊敲一邊喊:“奶奶,爹,我是敘言。”

“奶奶……”

“是敘言小子嗎?”身後傳來遲疑的詢問聲。

程敘言回頭,發現是村裏的嬸嬸,他壓住焦急溫聲問:“何嬸嬸,請問您知道我奶奶去哪裏了嗎?”

何嬸子臉色怪異。

程敘言:“何嬸嬸?”

趕牛車的老伯還沒走遠,就見剛才還興高采烈的小子狼狽的跑過來。他嚇了一跳:“後生,你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