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裴讓(第2/3頁)
程敘言:啊——
他跟程偃爭奪,想把油紙包給人放回暗格,然而程偃以為兒子在跟他玩,利用大人的優勢把兒子困得死死的,得意洋洋的舉著油紙包,還對兒子開嘲諷:“笨。”
裴讓默默呷了一口茶。
程敘言只能嚷嚷:“爹你放下,那是裴小公子的東西。”
裴讓猝不及防嗆了一下,用方帕按了按嘴角的水跡,他寬慰道:“不過是些零嘴,言弟不必見外。”
程敘言拿他爹沒辦法,只好順著台階下,程偃得了吃的,總算安靜了。
程敘言理了理衣裳重新坐好,他耳朵微紅,呐呐道:“給小公子添麻煩了。”
適時車子顛簸了一下,裴讓撩開車簾,外面的強光和熱意一起湧進來,車內像個熱蒸籠。
他吩咐車夫:“轉道回裴家。”
馬車往前行駛一段後明顯拐彎,慣性作用下,程敘言被他爹撞著往旁邊倒去,被一只手扶住:“小心,這若是磕實了少不得有個淤青。”
程敘言再次道謝。
過了一會兒,程敘言發現裴讓還在看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公子,我臉上有東西嗎?”
裴讓搖頭,他微蹙著眉像是在思考什麽難題,“你對誰都這麽客氣嗎?”
不等程敘言解釋,裴讓繼續道:“我祖父與你奶奶是故交,我都叫你言弟了,你還一口一個小公子。”
程敘言被說的啞口無言。
馬車內恢復安靜,只有程偃偶爾弄出點噪音。
一刻鐘後,馬車在裴家大門處停下,程偃呲溜鉆了出去,程敘言也被他帶著跑。
陸氏看到他倆的時候委實意外,程偃噠噠噠跑到親娘身邊待了會兒,對著裴老做鬼臉後又噠噠噠跑去花園。
裴老雖然早知道程偃神智不清醒,但是親眼所見還是震驚非常。
當年清風朗月般的人居然如此模樣。
陸氏按了按眉心,轉移話題:“既然您覺得敘言那孩子尚可,我就把他留下了。”
陸氏本來打算下午帶兒子離開,不過讓裴老攔住了,讓他們在縣城裏再住一晚,給程敘言一個緩沖時間。
若是裴老的妻子還在,邀請陸氏和兒孫留宿裴家也可,到底是人言可畏。
晚上時候陸氏說起此事,她慈祥的摸了摸孫子的腦袋:“裴老先生是舉人出身,他能教你許多。”
程敘言沒吭聲,默默看向一個人玩的程偃
。
良久,他輕聲道:“奶奶是讓我拜師裴老先生嗎?”
“不是。”陸氏被逗笑了,如果程敘言真拜裴老先生為師,那不是跟程偃一個輩分?
亂套了。
按理來說,裴老先生本人是舉人出身,大兒子又為地方官,他這樣的人多的是人想拜師。
偏偏壞就壞在裴小郎君身上,那是吃喝嫖占全了,再加上裴小郎君口口聲聲的“小賭怡情”,若非裴老時不時約束,裴小郎君恐怕早把家底輸幹凈了。
這般情形下,稍微有資質的孩子,父母都不願意送過來。一般的孩子裴老也瞧不上。
裴老上了年紀,小兒子又糟心,還要教導裴讓,自然沒精力和心思再收徒。
陸氏當初給他送信時,裴老還詫異了一番。裴家一堆糟心事,程家更甚。倒真應了那句難兄難弟。
月色下,裴老淺淺抿了一口清酒,他看著孫子,那孩子的眉眼不像他爹也不怎麽像他,反而像他祖母。一副溫潤模樣卻又掩不住的狡黠勁兒。
裴老問他:“是不是很疑惑祖父為什麽答應指點敘言。”
裴讓搖頭,隨後用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用小火炒出來的花生米又香又脆,令人回味。
他眯了眯眼,回想白天跟程敘言短暫的接觸,有感而發:“言弟的性子極好。”
程偃那麽鬧騰胡來,程敘言也不生氣,甚至都沒有不耐煩,頂多是無奈。
至於程敘言的學識,他祖父已經考校過了。聽說程敘言沒有正經入過學,只是陸奶奶教著,程偃那副模樣裴讓對其作用性打了個極大的問號。在這樣的情況下,程敘言還能通過他祖父的考校,其天賦估計在他之上。
裴讓既好奇又躍躍欲試,真想跟程敘言比比。
如果程敘言知道裴讓想什麽,肯定會大叫誤會。
裴老見孫子一臉鬥志,微怔後忍不住笑了。
裴讓是裴小郎君的親兒子,有那樣一個爹,讀書人家的孩子都不願跟他親近,願意跟裴讓玩的孩子又不通文墨,雙方很難交流,時間久了裴讓便習慣獨處。
但這終究不是好事,獨木難成林,不管是裴老對孫子的期望還是裴讓自身的渴望,都是要往科舉入仕這條路走,有同伴會好許多。不管是良性競爭還是互相扶持。
如果沒有陸氏的來信,裴老原意是打算等孫子過了府試,有個童生的功名後就把人往府城或者更遠的地方送去求學,遠離那個不成器的爹,裴讓的學習和交友就沒那麽多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