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車

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 路牙子邊的氣氛卻詭異地凝固住了。

混混們呆站在原地,五花八門的表情像雕塑一樣??定格,不能說有多害怕,但絕對被阮芋突如其來的臭罵震懾住了。

她語速極快, 連珠炮彈似的突突突砸了他們一臉, 卷翹舌不太分的甜妹嗓裹著濃濃一層狠辣殘暴勁兒, 叫人一聽就知道她不是逞表面威風,而是天性暴躁,從小在驕橫跋扈的罐子裏泡大的。

可她偏偏長了一張柔美的軟妹臉,身材纖細, 宛如弱柳扶風, 誰也想不到這樣的女孩會突然掄起背包往地上砸,動作之流暢、氣勢之狂暴、反差之劇烈, 無不令在場眾人瞠目結舌,吃了一嘴巴灰。

混混那邊好不容易緩過來些, 面面相覷一陣,覺得被一小姑娘嚇到實在太丟面,於是又派了寸頭哥出來撐場面:

“小妹妹膽子還挺大,擱哪兒學的……”

“讓你說話了嗎你就張嘴?”

寸頭哥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阮芋懟回去,

“以為老娘只有罵人的本事是吧?行,大發善心告訴你們我爸是誰——從這裏往東邊數兩條街,站在紅綠燈前面擡頭看到的第一棟單位大樓, 我爸就在那裏工作。”

這個路線不難想象, 混混們的思緒被她帶著走了一遍,臉色倏地僵硬, 就連唇邊痞裏痞氣的笑容都收斂了不少。

難怪這妹子敢這麽囂張, 原來家裏有人給她撐腰。

況且, 能住得起身後那個高档小區,她爸在單位裏級別肯定不低。

這群混混顯然吃過虧,年紀又小,都有些投鼠忌器。

有人拉住寸頭哥衣袖,小聲對他說:“哥,我還沒畢業呢……”

“老子就畢業了?”寸頭哥一臉無語。

拉扯半天,他們都開始往腳底抹油,打算溜之大吉。

臨走前還不忘嘲弄蕭樾一句:“小子,今天看在你女朋友的份上,哥哥不和你一般計較,下次再讓我碰見就沒那麽幸運了。”

阮芋下意識解釋:“我不是他女……”

“要滾快滾。”

蕭樾極不耐煩地催促。

阮芋話說一半被他截斷,頗有些不爽,擡眸瞪他一眼。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蕭樾的左手放在她肩上好久了,似乎對她的張狂很不放心,做好了如果發生什麽就隨時把她往後拽的準備。

阮芋聳了聳被他扣住的肩頭:“幹嘛,看不起我?”

蕭樾扯唇:“沒有。”

阮芋:“那你幹嘛抓著我肩膀?”

男生聞言,眉梢向上一挑,拿腔拿調說:

“我害怕,不行嗎?”

阮芋:……

你怕個鬼,裝蒜也有個度好嗎。

阮芋一邊暗罵一邊想笑,腦海中電光火石,忽然閃過今天下午出門的目的。

耽擱了這麽久,直到現在都沒打到車,她心裏有些著急,三兩步甩下蕭樾,腳踩到路緣石上,手搭涼棚眺望遠處駛來的車流。

“別站在那兒。”蕭樾捉住她手臂,將人往回扯了些。

前方恰好駛來一輛白色轎車,穩穩當當停在他們二人面前。

蕭樾走過去,拉開後座車門,回眸發現阮芋站在原地沒動彈。

她嗓音幹巴巴的:“這是你叫的車?”

“嗯,剛才走路的時候約的。”蕭樾語氣淡淡道,“不想遲到就過來。”

阮芋從善如流,左手拎著砸到地上臟了的運動背包,飛快坐上了車。

人才剛坐穩,她便著急囑咐司機:“師傅,先開去省體哦。”

師傅點頭,垂眼瞄了瞄打車訂單,納悶道:“哎,目的地本來就定位在省體啊。”

阮芋有些訝異:“噢噢,那沒事。”

轎車很快發動,阮芋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身旁少年。

原以為他打車只為了回家,所以目的地應該定位在家門口。

阮芋摸了摸脖子,輕聲對蕭樾說:“謝謝,車費等會兒轉你哦。”

“不用,順路。”他的答復一如既往的敷衍。

轉念想到什麽,忽然勾唇,“你剛剛救了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阮芋心道你就別提這事兒了,然後轉過頭去,懶得搭腔。

蕭樾想到剛才她那令人嘖嘖稱奇的表現,笑問道:“你爸是警|察?”

阮芋摸摸鼻子:“不是,我嚇唬他們的,我爸是醫生。”

蕭樾早猜到:“所以你以前在老家,就是靠坑蒙拐騙混出頭的?”

“才不是!”阮芋眯了眯眼,“我以前可比現在牛掰多了,哪裏用得著騙?”

“怎麽個牛掰法?”

就算沒有生病,身體再好,不也是個青澀單純的小女生。

阮芋輕笑了聲,認認真真給他掰扯:

“首先,做太妹頭子需要膽大心細,膽大指的就是脾氣夠兇,罵街打人不在話下,心細指的是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不要在人少的地方逞能。其次,還需要很堅強的人脈,在我老家那片,什麽學校門衛,小區保安,甚至巡街的警|察,和我的關系都很好,所有人都可以為我撐腰。最後,我還有一群死心塌地的跟班小弟,指哪打哪,哎,簡直威風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