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轎子

溫休的吻比遊戾的還要笨拙,卻又比遊戾的溫柔。遊戾的吻多少還帶點兒侵略性,溫休就純粹是送舌尖上去給人品嘗,除此之外,便什麽也不會了。

溫休舌尖上甜糕的氣息還很濃郁,但遊戾說不好是那到底是甜糕的香甜還是溫休本身就很香甜。

兩人在門口親了一會兒,遊戾就就著兩人唇齒交纏的模樣把溫休抱了起來。他讓溫休雙腿夾著他的腰,而後一腳踢開了自己的臥房門,把溫休往裏抱。臥房裏昏暗而寂靜,唇舌交纏的黏***在空蕩的臥房裏變得額外清晰,聽得溫休耳根都有些熱了起來。

遊戾在床邊坐下,才慢慢松開了溫休。溫休在黑暗裏看不太清遊戾的臉,他攬緊遊戾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喘息,稍頓了會兒,才問:“味道如何?”

遊戾雙手搭在溫休的腰上,隔著單衣輕輕地摩挲著,良久,才“嗯”了一聲。

溫休被他逗笑了,重新在遊戾懷裏坐正,問他:“‘嗯’是什麽意思?”

遊戾垂著眼看他,在他的面頰處親了口,才對溫休說:“我去點燈。”說完,把溫休放下,而後起了身。

暖黃的燭光在臥房裏搖曳,溫休終於看清了遊戾的臉。遊戾點完燈,又把門關好,才往回走。他在溫休身旁坐下,擡手摸了摸溫休的面頰:“開心些了麽?”

“遊侍衛變得如此含情脈脈,真叫人不習慣。”溫休對他笑,“給你看樣東西。”說完,溫休緩緩展開了他一直捏成拳的手。

一艘玉做的小船安安靜靜地躺在溫休的掌心裏。溫休捏著紅繩,把小船放在遊戾眼前:“定情地點,我畫得像不像。這裏,”溫休點了點船身處,“還有你當初給我刻的字,你的姓。”

遊戾本專心地看小船,聞言便擡眼看著溫休:“定情?”

“不是麽?”溫休微微皺了眉,“你那日可沒有甜糕給我嘗。難不成遊侍衛是隨便親親的?”

遊戾重新把溫休抱進懷裏,又往他紅潤的唇上親了一口,道:“沒有隨便。”

“那就好。”溫休把掛墜遞到遊戾面前,“幫我戴上。”

遊戾接過墜子,繞過溫休細白的脖頸,笨手笨腳地系了個小結。溫休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露出鎖骨和胸膛的一小塊兒地方,他垂頭看不見,便擡頭問遊戾:“好看麽?”

紅繩和玉石襯得溫休的肌膚更是白皙細膩,遊戾看了兩秒便移開了目光,輕輕地“嗯”了一聲。

......

溫休有力無氣地趴在他身上,連動動手指都做不了。

溫休整個人都被抽幹了,卻沒忘記自己今夜為什麽而來。他緩了片刻,便開口了,聲音裏全是情.事後的慵懶和纏綿:“遊戾。”

溫休很少直呼遊戾的名字,但遊戾手也沒頓,只沉聲問:“怎麽了。”

溫休停了一會兒,才說:“我可能快要死了。”

遊戾不摸了,他伸手捏起溫休的下巴,讓他擡頭看自己:“胡說什麽。”

“手別停。”溫休捏住遊戾的手拿開,又把遊戾的手往自己背上放,他躺回遊戾的胸膛,才繼續道,“我知道的,一開始你來我身邊,便是受了陛下的旨意。”

遊戾手上的動作沒停,卻慢了許多。

溫休的聲音很輕:“我本以為我還能再活一段時日。但今日之後,我算是明白了。陛下殺心已起,縱是我再想活,也無用了。”

遊戾的手還是停了,他把溫休死死地摟在懷裏,而後在溫休的發頂親了一口:“有我在,便沒人能傷你。”

溫休似是笑了一下,仿佛在笑遊戾的稚氣:“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想過了,人嘛,終有一死。病死、戰死、毒死、五馬分屍、淩遲處死...死的方式那麽多,能死在自己愛人的手裏,不算可惜。”

遊戾幹脆抱著溫休坐了起來,讓溫休看著他黑而亮的雙眼,遊戾腦子前所未有地靈活:“既有君為臣綱,便有夫為妻綱。我是你夫,我不要你死,你便不得死。”

溫休又變成黏糊糊的模樣,他親了一口面色嚴肅得像是準備要去殺人的遊戾,很是甜蜜地問:“我是你的妻麽?”

遊戾面色還是沉著,不願回答他。溫休便又親了他一口,撒嬌似的拖長聲音喚他:“夫君——”

遊戾只是把溫休往自己的肩頭上按,他的手臂在溫休的腰上收得很緊,緊得溫休覺得他又要淤青了,才聽到遊戾咬牙切齒地說:“誰讓你死,我便先讓誰死。”

溫休明明知道自己在賭,知道自己在引誘遊戾,在半真半假地哄騙遊戾惹遊戾心疼,可真的聽到遊戾這樣說,他又覺得鼻酸。

原來被人珍而愛之,是這樣的滋味。

“離開京都或許能逃過一死。”他窩在遊戾的頸側,聲音卻帶著笑意,“夫君願同我一塊兒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