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藥酒

同福買回來的甜糕溫休只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沐浴的時候他稍稍平靜了一下。說起來,像方才那樣慌張的感覺,溫休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了,他習慣著運籌帷幄的掌控感,所有的事情就算是出乎意料,他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最佳解決方案。哪怕是起義軍在起義期間最危急的時刻,他也沒怎麽慌。

方才那一瞬,他確實慌了那麽幾刻。他知道自己不是怕,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順利進行著,甚至可以說,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許多。

他以為好歹在抓魚之後遊戾才會露出明顯的馬腳,卻沒想到,遊戾撲上來撲得這麽快。時間太短,他沒有時間去完全了解遊戾的性格和行事風格,會做出少許的錯誤預判也正常。

只是......溫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淤青還是很明顯。

只是,在他對遊戾說出“初嘗雲雨”的時候,他雖做好了要把自己的身體搭進去的準備,卻還沒做好要把自己的心也搭進去的準備。

慌是不容小覷的兆頭。

慌則亂,則注意不中,則心有所虛,則用計不忍。

事實上,若不是在第一次見面時,溫休在遊戾眼中看到了那股子對自己的欲望,他也不願走這條路。

動情不可怕。

只是感情的事情太過於玄乎。

博弈遊戲裏,無論是哪種情,只要你動了,便離輸不遠了。

他只怕遊戾玩完甩手就走,紅刀子一拔,揮揮衣袖,去找屬於他的狼群與草原。而動了真情的他,心甘情願又無怨無悔地死於他的刀下。

溫休垂著眸,長而黑的睫毛被剛剛撲打在面頰上的溫水打濕了。

他自己錯亂的腳步,沒人替他收拾殘局。

溫休閉起雙眼。

既已走到這一步了,那便賭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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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後,溫休捧著書,又等了遊戾一個時辰。等得他都有些困了,遊戾也沒來。他倒也無所謂,不來他也沒甚傷害。

他放下書,躺在床上,吹了燈,正打算睡。結果閉上眼沒一會兒,便覺身邊有異樣。他一睜眼,發現遊戾不知何時進到了房,正站在床邊直勾勾地看著他。

遊戾的眼在暗色裏更顯黑亮。常人若是突然看到有這麽個人站在自己床邊,嚇都要嚇死了,溫休卻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他只睜著眼,懶懶地打了哈欠:“我都困了。不如...”

溫休話還沒說完,遊戾就把他的被子給掀開了,稍頓了一會兒,還是避開碰到溫休的腰,撈著溫休的膝彎把他抱起來。溫休也沒扭捏,雙手一搭,就勾上了遊戾的脖子,只問:“不在我房裏塗麽?”

夏意更甚,溫休睡時只著裏衣,薄得很,遊戾抱著他,仿佛觸著溫休赤裸溫熱的肌膚,他垂著眸看溫休,沉聲道:“同福在你房外守著。”

說罷,遊戾轉了身,抱著溫休,從溫休房中的一戶窗中跳了出去,溫休回頭瞧:“這窗子,我記得同福鎖了啊。”他捏了捏遊戾的後頸,笑著誇道:“遊侍衛,手法不錯。”

他沒問遊戾要把他帶到哪兒去,遊戾也沒說,眨眼功夫,遊戾就把溫休帶了自己臥房前。再眨眼,溫休就被放到了遊戾的床上。

溫休坐在床上,手卻還勾著遊戾的脖子,他湊了上去,在遊戾耳邊調笑道:“塗個藥被你弄得跟偷情似的。”

遊戾呼吸明顯一窒,溫休才心滿意足地松開了手。

遊戾的房很幹凈,幾乎看不出人在居住的痕跡。遊戾放下溫休後,便轉身去拿藥酒。拿了藥酒回來,溫休還坐在床上看著他。

遊戾不動聲色地在心裏掙紮了一會兒,才對溫休道:“脫衣服。”

溫休笑了一下,對著遊戾張開了手,道:“你幫我。”

遊戾握緊了手裏的藥瓶,深呼吸了一口,才坐到床邊,輕輕扯了一把溫休腰間虛虛綁著的衣繩。

雪白細瘦的胸膛一點一點地展現在遊戾面前,他屏著呼吸,手指貼著溫休溫軟的肌膚,輕輕撩開了溫休的衣服。

溫休緊緊地咬著口腔內側的肉,痛感讓他保持著清醒。

他從未沒被人這樣摸過,就連同福,也從未有機會這樣近身伺候過他沐浴。被指尖觸碰的又麻又癢的異樣感劃過胸膛,又穿過自己的全身,他緩慢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那雙圓潤漂亮的眼卻不受控地濕潤了。

好在旖旎的氣氛沒能維持多久,遊戾看到他腰上的淤痕時,整個人都凝重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掐得有點重,但也不至於這麽重。本就纖細單薄的腰上一片接一片的青青紫紫,稱著他瑩白的膚色,且不說碰起來,便是看起來,也夠駭人的了。

都傷成這樣了,不僅不懷疑自己要借機害他,還笑嘻嘻地要給自己買馬。

遊戾擡頭看了眼溫休,發現溫休正一臉信任、毫無防備地看著自己。哪有點新帝說的“此人心機深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