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秦渝池在到達醫院前就醒了過來, 暈厥的時間不超過一刻鐘。

一睜開眼,對上林殊自責的眼神時,秦渝池慌了神, 想要開口辯解。

林殊卻先開口, 聲音很冰冷, “你還瞞了我什麽事情?邊星瀾住院和你發病有什麽關系?”

秦渝池剛才明顯出現幻聽幻視,林殊看過書, 知道應激障礙的症狀就是創傷性再體驗, 記憶回閃。

胡醫生分明說過,秦渝池沒有嚴重到生病的程度, 但現在看來, 一定是秦渝池在談話過程中撒了謊,故意隱瞞,才導致胡醫生的判斷出現誤差。

秦渝池的左邊眉毛又在上揚, 那是將要說謊的信號。

林殊看了更氣, 氣急地嗤笑一聲, “行, 你不想告訴我,那就去給胡醫生說, 如果你這次再敢說謊......”

林殊說到一半, 停了聲, 實在說不出“威脅分手”這種話, 只得抿緊唇生悶氣。

無力感襲來。

林殊無聲地嘆口氣, 將頭側靠在車窗上,愣愣望著窗外模糊的行路交界線。

高靜歌本要去就近的醫院, 見秦渝池清醒, 中途轉了道, 往B大醫學院的方向行駛。

車內陷入沉默。

秦渝池偷偷往林殊的方向湊近,卻不敢碰到林殊,又不說話,跟個啞巴一樣。

林殊的視線從窗外轉到車窗上,玻璃上反射出秦渝池的面容,又是那副隱忍的悲苦模樣。

秦渝池有事情瞞著他。

林殊半闔著眼,在玻璃中對上秦渝池的眼眸。

四目相對。

他被嚇了都沒有委屈,這人有什麽好委屈的?

林殊更氣,翻個白眼,主動移開視線,故意不看秦渝池。

車子駛到醫院。

胡醫生對兩人的來訪不驚訝,因為度假,兩人的計劃本就是一回B市就到醫院來。

然而兩人的面色卻不好,林殊很生氣,秦渝池驚慌。

“你倆吵架了?”胡醫生給婚姻出現裂痕的夫妻做過疏解,下意識覺得兩人在鬧矛盾。

林殊長舒一口氣,直接告狀:“胡醫生,他今天在車裏出現幻視幻聽,企圖用閉氣冷靜,最後暈厥。”

“因為什麽原因?”胡醫生蹙起眉問。

“他一聽到我朋友住院的消息就不對勁了,”林殊瞪一眼秦渝池,“我懷疑他對您說謊,或者在談話時故意隱瞞。”

林殊毫不留情戳穿,決心一定要在今天將秦渝池隱瞞的事弄清楚。

“林先生說的是真的嗎?你有意隱瞞了某些事情?”胡醫生是秦渝池的醫生,聽了林殊的話後沒有直接相信,而是先問秦渝池。

秦渝池垂下視線,沉默良久,終於承認,“是,我有意隱瞞了。”

林殊環抱雙臂,冷冷看著秦渝池被帶進診室,自己則在走廊外等。

夏醫生正在同其他病人談話,林殊在走廊裏等了一會兒,夏醫生才從診室出來。

“林先生,”夏醫生一見林殊便勾起笑,“您這趟度假怎麽樣?”

林殊還在生氣,深呼吸幾次,平穩情緒,“性.欲和食欲暫時恢復了,我準備下個月就開始工作。”

夏醫生貌似不驚訝,笑著說:“恭喜。”

林殊挑起眉,不把夏竹當醫生了,而是像對朋友一般說:“我也不會怕病情反復,再反復時,我也能熬過去,因為今後再不會比剛重生的那刻痛苦。”

從實習醫生到醫生,夏竹見過很多病人,有陷在抑郁情緒中,多年無法治愈的人,有來治療過幾次就再無蹤跡的人。

而林殊這種,只要給他一根求生的繩索,就拼命拽住往上爬的人,夏竹很少見到。

不過夏竹再一細想,便覺得林殊本就是這種光鮮的人,不過是受了折磨才會暫時想不清。

夏竹笑著問:“剛才為什麽生氣,和秦渝池吵架了?”

“他有事瞞著我,等我回家,一定要追問出答案。”

林殊想到這事就來氣。

剛才在車裏,秦渝池被鬼附身了似的,又是捂耳朵捂口鼻,還暈厥過去,把他嚇得不輕。

等到理智上線,林殊後知後覺地察覺,秦渝池是因為邊星瀾入院才發作。

“如果他不說實話呢?”吵架的小情侶挺可愛,夏竹八卦地問。

林殊冷哼一聲,“那我就把他趕出家門。”

秦渝池這一次的談話格外長,一直吃持續到晚上,等林殊去休息室吃了晚餐,秦渝池才從診室裏出來。

兩人臉上都有疲態。

胡醫生面色沉重,朝林殊說:“林先生,抱歉,我的判斷出現了失誤。”

胡醫生向他道歉作什麽?

難道秦渝池已經很嚴重,又需要住院?

一下午時間,林殊構想了無數個逼問秦渝池的方法,在此時全都拋到腦後,不作數了。

“天色晚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胡醫生說,“渝池向我保證過,他會向您坦白,不說一句假話。”

秦渝池不需要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