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頁)

林殊下意識想吸一口煙,秦渝池卻先伸手把煙搶走,叼在齒尖。

秦渝池不會抽煙,拍戲時也只是將煙吸進口,又很快吐出來,根本不過肺。

此時亦是如此。

秦渝池吸了口煙,直直凝視著林殊,停頓片刻,而後對著林殊將煙盡數呼出。

白煙繚繞,模糊了林殊的視線,甜膩的果香逸散在鼻尖,仿佛比他吃的費南雪還要甜。

秦渝池的面容若隱若現,黑夜與白煙各占半邊。

林殊輕嗅草莓果香,頭皮已經麻了,意識飄忽,他像是喝酒喝到微醺,腦子暈暈乎乎,已然情動。

這暈乎似會傳染。

秦渝池猛然丟開煙,往前一步,與林殊額頭相抵,沉聲問:“今夜,你還要睡嗎?”

林殊知道秦渝池的暗示,他們是最熟悉彼此的人,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上。

可他討厭自己現在的模樣,曾經的他還算是性感的薄肌,而他現在身上沒有一點肌肉,瘦得硌人。

林殊不答話。

但秦渝池也不想放過這機會,捧著林殊的臉低聲說:“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每天入睡之前,我都會在腦海裏幻想,你隱在布料下的胴體是什麽樣子。”

“我想像從前一樣,攥住你的腳腕,在你逃跑時把你拽回來;我想在你紅著眼睛流淚時,吻掉你眼角的淚,然後聽你喊我‘哥哥’。”

林殊沒想到秦渝池能這麽肉麻,竟會說這麽多葷話,打斷道:“你別說了。”

“今夜我不想睡,”秦渝池盯著林殊的眼睛繼續道,“你想睡嗎?如果你困了,可以推開我。”

林殊沒有擡手,指頭蜷縮。

拒絕的話縮在喉間,被一推再推,推到邊界,仿佛秦渝池再多說一句,他就會忍不住擁上去說好。

“你會覺得我右胸膛上的疤難看嗎?”秦渝池脫掉上衣,指著那道猙獰難看的傷疤問。

林殊皺起眉,像是聽了無稽之談。

秦渝池幫他回答道:“你不會,所以我也不會覺得你現在的樣子難看。”

聞言,林殊低下頭,看一眼自己的骨瘦如柴的筷子腿,忽然覺得沒那麽難看了。

他和秦渝池都不再是從前“完美”的樣子,身體殘破,精神也有問題,可現在的他們卻比從前更懂彼此。

林殊釋然地笑了笑,擡頭望向秦渝池,“今夜,我也不睡了。”

......

4月的阿羅哈州處於雨季,白日裏晴空萬裏,晚上就下起了雨,淅淅瀝瀝。

熱雨落在當地的絨花樹上,將葉子拍得窸窣作響,空氣裏全是鹹濕的海味。

天蒙蒙亮時,秦渝池才抱著林殊從浴室出來,將他輕放在床上。林殊的眼角紅著,人已經睡著,唇微微張開呼吸,似是很累。

秦渝池給林殊蓋好被子,將頭枕在手臂上,側頭觀察林殊睡著時的模樣。

從前林殊叫他起床,要像個八爪魚一般纏住他,非得將他勒得喘不過氣,從夢中驚醒才罷休。

可現在,林殊不會再這樣做,他不去主動擁著林殊,林殊就不會來抱他,而是離他半米遠,安靜等著他的擁抱。

林殊變得膽怯了。

再準確一點說,林殊成熟了。

秦渝池早就意識到這一點。

林殊是有資本任性的,卻再也不會任性,不僅變得成熟,還會把發瘋的他從沼澤裏拽起來,緊緊拉著他向前走。

成熟總是伴著傷痛,秦渝池只要一想林殊的死,就心口發疼。

好在林殊以為他是出車禍而死。

只要他不說,林殊就不會知道他是如何死的,林殊也不會為此難過。

秦渝池勾起安心的笑,無聲地靠近林殊,將自己的手臂枕在林殊脖子下面,而後安然地閉上眼。

秦渝池想過,只要這樣,他就不會在半夜睡到床邊去,他會在林殊醒來時及時說早安。

日上三竿時,秦渝池再睜開眼,手臂上沒有感受到應有的重量,立刻精神緊繃地朝身旁望去。

林殊不在。

秦渝池即刻坐起身,跳下床去,腳步慌亂。

浴室裏、露台上、客廳中都沒有人,秦渝池焦急地走回房間,想打電話,卻發現林殊的手機正在床頭櫃上。

神經緊繃到極點,焦慮開始發作,任何一點風聲都會加劇焦慮感。

在數次憋氣無果後,秦渝池再也忍受不了,直接穿著拖鞋走出門,連房卡都沒有拿。

秦渝池腳步不穩,看誰都像是將林殊綁走的人,十分戒備,旅人見他這幅陰森的模樣,低著頭躲開他的視線,趕緊離開。

酒店外陽光普照,日光卻像是沒有溫度的光。

秦渝池出了酒店大門,看著寬闊的沙灘與海面,停住腳步,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恐慌感。

他該怎麽找到林殊?

林殊會不會就此消失,又丟他一個人留在這人世間?

秦渝池很清楚自己在胡思亂想,但他無法控制,他最多只能約束自己的行為,卻無法約束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