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殊不僅力氣大,聲音也狠惡,在場的大部分人聽見了這處動靜,不約而同地用余光掃,不敢大方地往沖突之處看。

平時被劉頃壓制,現在還被一個瘦弱的陌生人警告,凜意遠心頭積壓的不忿驟增,亟待爆發。

“你這人有病吧?”凜意遠舉起拳頭,往林殊臉上掄去。

林殊嗤笑一聲,懶得躲掄過來的拳頭,直接擡腳往凜意遠身下踢。

鞋尖將要擦到褲子時,凜意遠被人拉得後退一大步,正欲出拳的手也被緊緊制住。

咻——

秦渝池及時將凜意遠往後扯,林殊那一腳才沒有揣上目標,在空氣裏劃出一陣風,陰冷冷的。

“發生了什麽事?”秦渝池微蹙起眉,插到兩人之間站著,將自己當作肉墻,避免沖突進一步升級。

這人竟然還有閑心問“發生了什麽事”?

林殊心裏火氣更甚,正好撒到秦渝池身上去,“他的手都搭到希沫肩上去了,你這個哥哥是怎麽當的?沒有警告過他別對希沫動手動腳?”

劉頃的視線在幾人間來回掃,這才從話語裏拼湊出事發原因。

上次秦渝池墜樓,重新開機後,秦希沫來探過班,還請劇組喝了紅棗茶,讓大家多多照顧秦渝池。

沒想到凜意遠這小子,輕浮慣了,竟然把壞心思打到人家妹妹身上!

劉頃輕咳,打圓場說:“林先生,您別生氣,他就是粗枝大葉慣了,總愛和別人身體接觸,連我都被他摟著抱過好幾次。”

林殊的眼神還狠著,劉頃只好推推凜意遠的背,朝他使眼色,“快!給秦妹妹和林先生道歉。”

劉頃竟然讓他道歉?

凜意遠擡眸,透過秦渝池的肩膀,對上林殊惡狠的眼神,已有些心虛,嘴卻還在硬抗,不發聲音。

“快道歉!”劉頃低聲提醒,“林先生是邊總的朋友。”

邊星瀾的朋友?

凜意遠不知道林殊,但卻知道邊星瀾是何人,進娛樂圈玩票的富二代,沒點背景根本惹不起。

既然這“林先生”是邊星瀾的朋友,豈不也是個玩票的富二代?

這人怎麽會和秦希沫認識?

腦海裏忽然閃過助理群裏的小道八卦,凜意遠恍然大悟,原來這姓林的就是秦渝池的金主!

不過這金主怎麽細胳膊細腿的?不像是能壓住秦渝池的樣子。

須臾之間,凜意遠的思緒七拐八彎,轉了好幾個圈。

“秦妹妹,對不起啊,我就是手太賤了,沒別的意思,您別介意。”凜意遠抱歉地笑笑,走上前,哥倆好似的摟住秦渝池的肩。

這道歉不真誠,輕飄飄的。

林殊翻個白眼,轉過頭問:“嚇著了嗎?”

周圍的氣氛已經很緊繃,秦希沫不想再惹出大動靜耽誤拍攝,趕緊說:“沒有沒有,我沒事,謝謝林哥。”

沒有鬧出大矛盾,劉頃舒了口氣,熱情地招呼道:“林先生,渝池在拍最後一場戲,還有半小時就能結束。”

劉頃和他說這些作什麽?

為什麽要向他匯報秦渝池殺青的時間?

林殊蹙起眉,眼裏閃過不滿和一絲不解。

以為林殊是嫌半個小時太長,劉頃趕緊朝自家助理招招手,“快快,拿兩張折疊椅過來。”

很快,導演助理拿著兩張折疊椅跑過來,放在一旁支好。

“林先生,秦妹妹,你們先坐,我們馬上結束。”劉頃點頭哈腰地說。

林殊冷著臉,指著凜意遠問:“他一會兒也有戲?”

劉頃拿不準林殊的意思,躊躇著答:“是,意遠前日已經殺青,等會兒再補個小鏡頭,幾分鐘就能結束。”

“抓緊時間,”林殊雙臂環抱,坐下身,大爺似的翹起二郎腿,又朝秦希沫說,“你坐我身旁。”

“是,林先生,馬上就好。”劉頃拍拍秦渝池的背。

秦渝池定定站著,不知在看些什麽,沉默片刻後,拽著凜意遠轉身,往遠處走去。

凜意遠比秦渝池矮半個頭,身型也還算不錯,但和秦渝池站在一塊,立刻遜色不少。

除開恰到好處的背肌和倒三角腰,秦渝池走路時,還有種剛正的挺拔感,上身筆直,肩寬體闊。

林殊看過無數次這背影,躺在床上時,送秦渝池去劇組時,甚至是最後一面時。

每一次,秦渝池都先離開了,而他總是看著秦渝池的背影,賭秦渝池會不會回頭。

過去的記憶漸行漸遠。

林殊一時竟然憶不起,曾經的秦渝池是否回過頭。

恍惚出神片刻,胳膊和腿上的癢意發作,將林殊的思緒扯回現實。

方才被咬的蚊子包鼓了起來,林殊低下頭看,雙臂上全是紅腫的包,直徑比硬幣還大,癢中帶痛。

林殊剛想伸手去抓,卻聽見一句低沉的“別用手撓”。

一時之間,蚊子包的癢意都算不上什麽了,耳膜的震感更讓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