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陰郁導演(第2/4頁)

舅舅看自己的眼神第一次帶上厭惡,“你爸爸不要你了,他扔下你跟一個男人跑了,你媽媽自殺了!”

這對於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他在醫院看到生無可戀的媽媽,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聽到有人議論他家的故事。

那個故事裏的主角是他和媽媽,他們說可憐的女人,可憐的孩子,造孽啊。

媽媽出院後,精神也出了問題,時常崩潰地對他大罵他爸爸,罵他是他爸爸吃藥生下的孩子。

後來學校的同學也知道了這件事,面對同學的指指點點,他回家跟媽媽說想轉學。

媽媽陰惻惻地抓著他的領口問:“轉什麽學?你覺得羞恥嗎?你羞恥什麽?”

外婆一家一開始還會安慰媽媽,想她走出來,後來也慢慢放棄了,只說讓時間治愈她。

對他,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他舅舅甚至開始厭惡他。

他就在這樣的環境下一點點長大,一點點恨一個人。

媽媽每崩潰一次,每罵他一次,別人每議論他一次,他就恨那個男人一點。

每次生活艱難,每次他覺得自己和當時那個跟林空濛一樣的孩子越來越遠,他也會恨他一點。

這些年,他對他的生父積攢了滔天巨恨,恨不得見到他就殺了他。

他又怎麽可能和許允寒在一起。

而林空濛是他夢想的妻子。

他們結婚組成一個溫暖美滿的家,成為人人祝福艷羨的國民夫妻,慢慢撫慰過往所有的悲慘傷痕。

任鶴鳴身上的夜色越來越沉,一幕幕回憶過往,確定了自己的未來。

一周後,任鶴鳴請了半天假回a城,聽說那天林空濛也請假回a城了。

第二天,任鶴鳴回來時,難得的心情不錯。

這段時間他在劇組,處處受許榮甲針對,被江徽音的戲壓得喘不過氣,這還是他第一次臉上帶著笑。

蘇青喻心情也非常不錯,不錯得在周奕安嚷嚷著要去吃火鍋時,都點頭答應了。

任鶴鳴見他笑得那麽開心,不由嘆了口氣。

他還什麽都不知道,也好,現在笑笑吧,等他知道後可能就再也笑不出來了,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麽樣呢。

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情,任鶴鳴說:“今天我請客吧。”

“哎呦。”周奕安探頭過來,“看來任鶴鳴是有什麽喜事呀。”

任鶴鳴一看他這張湊過來的臉,就想到那天晚上他和經紀人偷偷開車到許允寒酒店外,周奕安拍著車窗向車裏看的樣子。

他一下把他推開了,“離遠點。”

吃火鍋是年輕人的愛,老年人不樂意去,尤其是看到任鶴鳴要去後,許榮甲更是一點想吃的欲望都沒有了。

他留下一句“一定要給許導點清湯鍋底”後,就一點不感興趣地離開了。

蘇青喻:“……”

影視基地的火鍋店離他們片場不遠,一行十人就這麽走著過去。

蘇青喻和江徽音走在前面,邊走邊聊他們拍的戲。

今天上午拍了一場柳尋不那麽明顯地跟雲鶴表白的戲。江徽音演的連連讓劇組裏的人鼓掌,蘇青喻也看得怔了幾秒。

江徽音演的比他想象的還好,他對人物心理的捕捉,不比他這個看過許允寒完整人生的人差。

蘇青喻問他:“江影帝,你覺得柳尋是個什麽樣的人?”

江徽音一邊壓著腳步緩緩走,一邊說:“陰郁又柔軟,別扭且倔強,天真而純粹。”

蘇青喻又看向他,在昏黃的路燈下,眼神顯得認真專注。

在他看過來時,江徽音也看向他,一秒不落。

蘇青喻在他眼瞳中看到自己的樣子,問他:“那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江徽音微微斂眸,將人影攏在眼裏,認真思考,過了好久,他才開口,“抱歉許導,我說不出來。”

蘇青喻低頭輕笑了一下。

後面的周奕安緊緊盯著兩人,看到蘇青喻看江徽音的樣子,一下拉住任鶴鳴的胳膊,“任鶴鳴!”

任鶴鳴抽回胳膊,離他遠了點,“怎麽了?”

“你不是跟許導一起拍了很多戲嗎,應該對許導很了解吧?”

“還行。”

“那我問你,你覺得許導喜歡什麽類型的人?”

任鶴鳴:“……”

不瞞你說,許導喜歡我這樣的。

但任鶴鳴不能這麽說。

當時在車裏聽到周奕安給經紀人打電話,他就知道周奕安喜歡許允寒,在劇組這段時間他更確定了這一點。

此時聽到他這麽問,任鶴鳴心情有些復雜。

他咳了一聲,心情不錯地說:“許導他……”

“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江徽音?”

任鶴鳴:“什麽?”

他這才發現周奕安正用不共戴天的仇視眼神瞪著江徽音。

周奕安:“我記著許導在片場說過的每一話,他在片場只誇過江徽音一個人,要知道你和他認識這麽多年,他都一句沒誇你啊,這不是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