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燈滅之七二

殿下

正文第二六九章

榮烺心裏有了盤算,她就一定得幹點啥。

第二天她就跟順柔長公主叨咕半日,用榮烺的話說,“昨兒我想半宿,齊師傅還特意提醒我,看來似郢王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這些古板的家夥們多了,被他們一叨叨,原本咱占理的事,也成不占理的了。郢王還管著宗正司,多少宗室想辦點兒事,還得經他手,都不願意得罪他。如今咱們得罪了他,他又是個小心眼兒,說不得暗地裏還要傳咱們的壞話報復咱們。”

順柔長公主一挑眉角,“咱倆難道怕他?世上不是只有他長嘴,我們難道是啞巴?”

順柔長公主端茶吃兩口,“也就因他掌宗正司,大家平時才讓他三分。這是有點麻煩。”

榮烺悄悄把自己想讓順柔長公主幹宗正寺卿的事告訴了長公主,順柔長公主大笑,“虧你敢想!這又不是在前朝,就我朝現在,我和離都是借你跟母後的東風。”

“這事兒明著來一時不易,我想,咱們換個法子,暗著來呀。”榮烺說。

自從被陳公府欺負後,順柔長公主這小二十年也沒白活,她皺眉思量一會兒,“我在宗室也有幾家交好的,只是人小勢微。”

“這也不急。”榮烺昨兒想半宿,早想好了,“以往姑媽你也沒刻意籌劃過,以前也不容女子喘氣兒。現在不一樣,你和嘉平姑祖母是帝都輩份最高的公主了。帝都這許多宗室,既是郢王的親戚,也是咱們的親戚。郢王一向孤高自許,做事僵化刻板,真正有才幹的人不會喜歡他的。姑媽你多見見晚輩,男女不拘,有好的你告訴我,我就不信宗室沒人才了。”

“郢王籠絡的,是與他志同道合的。咱們要找跟咱們志同道合的。”榮烺道,“不能讓郢王在宗正司一言堂,只要姑媽你有影響力,能在宗室裏說了算,也是大半個宗正寺卿。”

順柔長公主叫榮烺鼓動的頗是意動,順柔長公主母族低微,她除了長公主的身份,能倚仗的很少,最明白權力的重要。順柔長公主卻也不是那種視權力如性命之人,她與鄭氏是至交好友,其實在與陳公府翻臉前,順柔長公主是個軟糯程度與鄭氏相仿的性子。皆因被陳家欺負狠了,她性情大變,一改先時軟糯,成了強硬派。

順柔長公主道,“做不做官無所謂,我以往是吃過那些‘賢良貞德’的苦處的,我知道這世間是什麽樣。世上沒什麽男尊女卑,阿烺,世上只有一種真理,那就是強者與弱者。而強與弱是不分男女的。”

榮烺眼睛清亮明澈,“世上還是講理的,講理就有是非對錯。”

“要有一個講理的強人站在高處,我們才能講理,才能活著時看到是非對錯。”順柔長公主將榮烺最喜歡的蜜漬青梅遞給她,“阿烺,你要做這個人。”

榮烺接過銀簽子,含住酸甜的青梅,愜意的眯起眼睛,“嗯,我最講理不過了。姑媽你也很講理啊。”

順柔長公主看她一派澄凈天真,笑了笑,不論榮烺是真明白還是懵懂中,世間需要像榮烺這樣的人。

姑侄倆商量好,順柔長公主第二日便辭了鄭太後鄭皇後出宮去了,她說回府要置辦過年的東西,也得準備年後的宴會。

榮烺在宮裏招待鄭衡,宮人擺下茶點,榮烺說,“阿衡哥你可真忙,昨兒我打發人去尋你,你輪休都不在家。”

鄭衡笑,“忙也是瞎忙。”

“你都忙什麽哪?”

“陳家的事。”鄭衡喝兩口茶,“我舅舅出族自立,如今陳家要另選族長,真是一本書都說不完。”

榮烺問,“現在怎麽樣了。”

“我娘受不了陳家族中的瑣碎,她要不管吧,族老們還總來。我幹脆做個惡人,幫他們快刀斬亂麻。哪兒那麽多考量,還沒受過一將無能累死千軍的苦呢。選族長看什麽,首看人品二看能為!有這兩樣,又姓陳,如何就做不了族長了!”鄭衡道,“我幫他們撕擄開了。”

榮烺本就八卦,聽鄭衡說話不禁贊他,“看不出阿衡哥你還有這樣幹脆的一面。”

“這話說的。得分什麽事兒。”鄭衡笑問,“公主召我何事?”

“你現在不兼管北軍麽?我想讓你幫著留意一二。”榮烺說。

鄭衡再想不到是軍務,他略收了笑意,“哪方面的?”

“越多越好。”榮烺道,“南北這個樣子,必然要做調整。皇祖母不是說讓朱雀衛、羽林衛的在職將領都各上奏章,講一講對練兵治軍的看法麽。我想借此機會學一學治軍的事,以前光紙上談兵了。”

鄭衡一笑,“行。這些事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其實治軍要緊的只有一樣,用真正懂兵的人治兵。”

“你這說的跟書上說的一樣。”

“可見事兒就是這麽個事兒。”鄭衡帶著笑意的眼睛溫和認真,並無玩笑之意,“公主覺著紙上談兵是因為您沒掌過兵,總覺著看軍務跟蒙了一層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