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燈滅之六九

殿下

正文第二六六章

有鄭夫人做主,哪怕陳老夫人出來哭鬧哀求,鄭夫人一揮手,兩個孔武有力的嬤嬤立刻強力將陳老夫人摻離正堂。

陳國公的愛妾與幾個孩子,更是連露面的機會都沒有。

鄭夫人的意思簡單明了,乖乖合作,還能多分些家產。若不肯,照樣能聯合族老罷黜陳國公族長之位!

至於陳國公,若不是有鄭夫人這位長姐,這些年他能保得住國公之位?

如今鄭夫人不能再容忍他連累全族,就憑陳國公的昏饋,他能保得住什麽?

陳國公絕望的淚水鋪滿臉,問鄭夫人,“大姐你是逼我去死?”

“你要有敢死的血性,我倒敬你是條漢子!”陳家武勛起家,鄭夫人又是嫁入武勛之族,惱怒起來說話便不大文雅了。

當天,陳國公寫下請罪折子。

鄭家族老接著就把他的族長位罷免了,當然,有鄭夫人在,國公府的家產自然還是陳國公的。只是那些族產不能再由陳國公管理了。

幾個族老讓人扶了陳國公下去,滿面憂愁的跟鄭夫人商量,“家產族產都是小事,此折上下,老國公留下的爵位怎麽說呢?”

鄭夫人在來娘家的路上就有盤算,“朝廷不見得一擼到底,卻也要做好降爵的準備了。”

族老們雖各有各的盤算,且心中對陳國公抱怨頗深,聽到要降爵,皆是一臉傷感。有個與嫡支相近的族叔問鄭夫人,“大侄女,不能想想法子麽。咱家認打認罰,爵位是祖宗拿命拼來的呀。”

鄭夫人望著手中奏章,“若能消長公主之怒,以後子弟有出息,未償沒有復爵之時。眼下要怎麽保爵位,駙馬與國無功,家族有二十年未出帝都大員了。若說看在祖上顏面,與長公主和離,就說明陳家侍奉公主不周,禦史便要問,陳家就這樣回報先帝賜婚之恩麽?”

族老們聽的都不是滋味,卻也知道鄭夫人所言是事實。

亦有族老籲嘆,“哎,沒想到長公主能記恨這些年。”

陳家其實沒少吃長公主的苦頭,未和離的那些年,順柔長公主有的是耐心,她二十年如一日的敗壞陳公府名聲。偏陳公府沒有驚才絕艷的子弟出現,再加上長公主宮內宮外的說陳家的不是,陳家子弟皆仕途平平,婚嫁都受到不少影響。

所以,這次鄭夫人讓陳國公寫請罪折子,主動與長公主和離。族老們都沒反對。

還有族老問,“眼下族長之位怎麽辦呢?”

陳國公是嫡脈嫡支,老陳國公就他這一個嫡子,眼下嫡支出族,接下來就得選新族長。這事還得鄭夫人拿主意,陳家日漸式微,以後少不得鄭夫人這位姑太太相幫。

只是,再選新族長就與鄭夫人血脈遠了。

鄭夫人連個庶弟都沒有。

新族長就得是旁支的旁支。

鄭夫人不願再多沾娘家事,“我畢竟出嫁多年,於族中之事不甚了了,眼下處置完陳國公一事,家族之事還得諸位長輩做主。”

族老們立刻說,“大侄女(大侄孫女)可別說這話,我們才是兩眼一摸黑啊。我厚著臉皮說一句,與長公主和離,咱家怕還要走上一段下坡路啊。以後,少不得大侄女你幫襯。我們都是土埋脖梗子上了,也是無能之輩。大侄女不看我們的面子,就看咱們到底一個祖宗的面子。我們只剩一把老骨頭,可族中還有許多小小子小閨女。念書時那嗓子清脆極了,紮的花也不比別家閨女差。”

“我想到這些孩子們,咱們都是姓陳的呀,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種。”族老說著淚光閃閃,“這人家過日子,想往上一步,不知流多少血汗,不容易的緊。可要往下,那是再容易不過的。大侄女,就算在一個祖宗的面子上,你可不能不管咱陳家呀。”

說著起身,對著鄭夫人深深一揖。

其他族老有樣學樣,也對著鄭夫人一揖到地。

鄭夫人連忙扶起長輩們,嘆道,“我這樣的出嫁女,焉有管娘家族中事的理?”

“話不能這樣說。如今也不是以前了,《新貞烈傳》上都說,縱出嫁女也有繼承娘家產業的權力。我們都不是那等不開化的人,大侄女,你比我們見識都深。你的話,我們一準兒聽。”族老嘆道,“眼下就一個心願,怎麽能叫家族再振作起來,選個有能為的族長。不指望現在,過個十年、二十年,家族能再出人才,陳家再恢復體面。我們幾個老東西到了地下,也能見祖宗了。”

雖世道對女子無情,女子卻自來多情。

鄭夫人自然也不想見娘家家族一敗到底,鄭夫人再三謙讓,“我是真的對族中孩子們不大熟,不如叔伯們先選著。要尋一位年輕、穩重、知好歹、有耐性、能熬得住的族長出來。眼下先不要想奮進的事,怎麽也要貓幾年的。可只要族人齊心,總有邁過去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