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殿下

正文第一六十四章

榮烺晚上琢磨了一回白太太的誥命問題,怎麽想都覺著這事兒奇葩,要說和離傷風敗俗,和離女不能請封誥命,那和離男就不傷風敗俗了?

帶著這個問題入睡, 第二天早上,榮烺沒忘了跟祖母說,她覺著這事兒不對,起碼應該平等對待和離夫妻。

鄭太後道,“這規矩也是老黃歷了,你要不提,我都想不起來。”

“我也是見著白太太才知道。”榮烺拿個蔥油小花卷,“我覺著也太不公平了。”

鄭太後認同榮烺的話,“是不公道了些。只是要改有些繁瑣。”

“這有什麽繁瑣的?白館長品階已經可以給妻母請封誥命,讓他上封折子,祖母您批了,這誥命不就有了。”榮烺說。

“沒這麽容易。”鄭太後攪攪碗裏的八珍粥,“若我沒記錯,這條規矩寫在朝廷律法裏的。若要給白太太賜誥命,便得先改律法。若改律法,先得經內閣商議,再經朝議,才能修改。”

榮烺瞪大眼睛,“這麽麻煩?”

“不然呢?”

“祖母你不能特別下道旨意,賞白太太個誥命麽?”榮烺問,她覺著這事兒不大。白館長不過從五品,官職不高,白太太也就是個五品誥命。

“這當然是可以的。”鄭太後道,“只是,就因你認識白太太,故而白太太便有這份恩典。可你想過沒有,這世上有多少你不認識的女子,或者也因和離聲名掃地。還有多少女子,礙於和離後聲名不雅,仍在苦苦忍耐煎熬。”

這話問的榮烺沉默了。

榮烺想了想,點頭,“也是哦,我沒想到。”

鄭太後露出笑容,“沒關系,現在想到也不晚。你是公主,能助一人助一人,能助世人何不助世人呢。”

榮烺原就很有責任感,聽祖母這樣說,她愈發這事是應該做的。榮烺說,“那我先找齊師傅問問。看要怎麽把這不合適的律法取消,待這事兒辦成,再讓白館長給白太太請封誥命。”

鄭太後笑,“好。”

榮烺神氣完足的用過早膳,便與早上回宮的小夥伴們一道往文昌閣念書去了。

早上第一節 就是史太傅的課,榮烺知道史太傅是白館長的大伯,白館長的親生父親,就是史太傅的堂弟,血緣關系相當近。

雖則史太傅一慣刻板,不過,想到史夫人進宮的言談舉止,以及史太傅的孫女阿史,實想不出史太傅的堂弟是個什麽樣的人。

看史太傅眉眼,嗯,現在也不難看,年輕時應該也挺端正。

不過,跟白館長應該還是有些差距的。

在史太傅輕咳兩回後,榮烺才收回神思,認真聽課。

一節課是一個時辰,中間可以休息一刻種,榮烺吃點心喝茶水或者起來活動活動啥的。哎,這也是教榮烺才有的散漫規矩。史太傅教過多少學生,從沒有這樣貪玩的。

像皇長子榮綿讀書,都是一個時辰才能休息一刻鐘。

好在榮烺是公主。

宮人捧來香茶,史太傅聞著清渺茶香,說來公主這裏的茶是極不錯的。

呷口茶,史太傅看一眼在打量他的榮烺,問,“殿下總看臣做甚?”

榮烺說,“我看史師傅你眉眼不知哪裏,有點像白館長。”

榮烺一提白翡,史太傅臉色便有些難看,放下茶盞,“要說像,也是他像老夫。”

鄭錦嘴快,同榮烺說,“是啊,公主,白館長肯定跟史師傅有點像的,他們本就是親戚。”

史太傅嚴肅糾正,“同族。”

鄭錦給史太傅嚴肅的連忙閉嘴。

榮烺看史太傅臭著個臉,便擺出一幅善心腸模樣,很誠懇的說,“昨兒我去新官學,正好遇著白館長,突然就覺著你們挺像的。說來,白館長這滿腹經綸,可不就跟史師傅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說的史太傅既自豪又心塞,自豪是因這畢竟是自家子弟,心塞是白翡一向不與史家來往,就是見著他這親大伯,也一幅公事公辦模樣。

史太傅對白翡不是沒意見,但對外,他從不說白翡半點不是。史太傅道,“白館長在治理官學上,還是很有成效的。”

榮烺沒想到史太傅對白翡評價這麽高,她說,“就是一樣,太愛潔了。昨兒我倆一起給蹴鞠隊頒獎,他嫌人家球頭踢完球一腦袋的汗,恨不能離人家八百丈遠。我看他使勁兒才忍著把獎勵頒完。”

史太傅立刻道,“讀書人麽,多是愛幹凈的。聖上都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不瞞殿下,臣也略有些好潔。”

榮烺說,“說不得白館長這毛病就是隨了您。我看白家都是武將,不像好潔的。”

聽到白家,史太傅輕輕撫過袍袖上的微褶,強忍不滿,“老臣不好評價白將軍,只是聽聞他家三代內無一讀書人。”

“您這可是以己之長,度人之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