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2/3頁)

不過,也有意見不同的。

齊尚書涼涼道,“臣不得不說句公道話。官學之事,全賴公主眼慧心明,從查案到官學重建,公主費盡心血。既要公主安於後宮尊榮,當初查案時怎麽不說,官學重建時不說,如今事兒都辦好了,體體面面,光鮮亮麗的,不需要有人擋前頭出錢出力想法子了,就要公主退出來,從此不過問官學。甭管嘴上說的多好聽,這事兒辦的,過河拆橋,忒沒良心。”

吳學士道,“我翰林上下,皆知公主恩情。”

齊尚書不屑,“既知恩情,那就得有恩報恩,除了給公主戴高帽豎牌坊,我可沒見你們翰林有半點報恩舉動。”

吳學士當即氣的不輕,“那依齊尚書所言,翰林該如何報恩?”

齊尚書長眉一挑,“如今官學新規,皆公主收集有識之士的意見,百般斟酌擬定,公主這樣費心血,便有權繼續掌管官學,而不是依翰林所言,令公主安於後宮,對官學不聞不問。”

吳學士冷冷道,“我從未聽聞公主掌官學之例?”

“你沒來帝都之前,怕也沒聽聞公主能查案辦案,整飭學風。孤陋寡聞不是病,若自恃甚高、坐井觀天、嫉賢妒能可就是病了!”齊尚書的口才堪比禦史台,哪怕同在內閣,也沒對吳學士留絲毫情面。

吳學士轉身對上一揖,“若聖上令公主掌管官學,請聖上明旨示下,翰林院無不遵旨。”

齊尚書跟著就是一句,“那就請陛下明旨頒發,公主身為皇女,到底有無過問庶務的權力。是否公主就要安於後宮,憑他外面如何,只管安享皇家富貴便可。”

吳學士實在忍不了齊尚書,回身懟齊尚書,“為天下女子表率有何不好!”

“何為天下女子表率?難道只有耽於富貴榮華,安於你們給公主定的規矩,才是女子表率?當年林氏篡朝,太後娘娘挺身而出,誅奸臣,正朝綱,不是女子表率?還是當年顯烈皇後以身救太、祖皇帝不是女子表率?抑若今日公主殿下為你們翰林重建官學不是女子表率?”齊尚書逼問,“公主是不是女子表率,何時由你翰林院說了算?”

吳學士這種五十歲熬到內閣的大員,完全無法與齊尚書這等天縱英才,三十幾便居內閣的相比,被齊學士排山倒海的一串追問,吳學士臉色隱隱泛白。

正當此時,殿中響起一個平和的聲音,“公主以後便是宗室,憑我做宗正這些年,憑心而論,我也更希望公主成為一名品行尊貴、學識淵博、性情柔和的公主,成為皇室的典範。”

郢王溫聲道,“這也是我身為長輩,對公主的冀望。官學再重,重不過公主身上的責任。眼下公主年少,還是以學業為主。你們二人都是為公主好,只是方向不同,既如此,不若待公主成年,讓公主自己選擇。”

郢王又補了一句,“便是大殿下,如今也是以學業為主。”

齊尚書道,“我對大殿下的課業不了解,但聽聞大殿下如今也已初涉朝務。既這樣,不若大殿下學什麽朝務,也帶上公主一起學。”

郢王條件反射的不贊同,“那怎麽行,公主是女子!”他緩一緩口氣,“男子有男子的責任,女子有女子的長處,德容言工,琴棋書畫,若公主有閑暇,針指女紅,也可涉獵一二。女子相夫教子,並不比男子的責任輕,就說咱們各位,哪位的母親又不是賢婦呢?咱們落衙回家,哪個不是先去給母親請安問好,聽從母親的訓導呢。就是陛下,也是以孝治天下,為天下表率,對太後娘娘再孝順不過的。”

“郢王剛剛還說讓公主自己選擇,如今就德容言工、琴棋書畫、針指女紅了。公主的功課自然有太後娘娘與陛下做主,便不勞我們關心了。”齊尚書不與郢王歪纏,他的視線自郢王那裏離開,“我今天就是為公主說句公道話,官學的事,公主不問倒罷了。若公主有垂詢,官學就得聽著!因為,這是公主的權力!”

“誰要說公主無權過問官學,誰就要給出理由,這種公主是女眷的話,我不接受。因為,太後娘娘一樣是女眷,我等能站在此地,為朝盡忠,皆賴當年太後之功。”

齊尚書擲地有聲,郢王一聽到鄭太後的名字就頭疼,此際依舊保持著平和,溫言提醒,“齊尚書,有件事你弄混了,太後是陛下之母,公主只是陛下之女。這還是不一樣的。”

“沒什麽不一樣。郢王,公主殿下身上,流的是陛下的血。太後之貴,貴自陛下。公主之貴,同樣是貴自陛下。請問郢王,有何不同?”

郢王硬是被齊尚書問到語塞。

所有官員,心下都明白一個道理,太後是嫁進皇室,而公主,終要嫁出宮去。便是在民間,九族之誅,都不涉出嫁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