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頁)

如此,老夫人與鄭國公左右陪坐,再下首是鄭家男女諸人。

榮烺招招手,“阿錦姐、阿繡姐都過來,別離那麽遠。”

倆人一笑,便過去坐在老夫人身畔。

榮烺先讓內侍頒下賞賜,都站著聽賞就行了,別搞磕頭那一套,沒的這些排場。榮烺說,“先前我也沒想起來,昨兒接順柔姑媽進宮,我忽然想到,祖母和母後嫁進宮裏這許多年,礙於規矩禮法不能回家省親。我就想,幹脆人替祖母、母後過來看看,等回去就能告訴她們,現在家裏是什麽樣兒的了。”

饒是鄭家聽到這話也頗為感動,實在對不住小公主,昨兒一天一宿猜測小公主為啥要來,獨沒猜到是這樣的善意。

老夫人一臉感切,“臣婦這心裏,哎,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兩位娘娘有公主殿下這樣孝順的孩子相伴,實也是兩位娘娘的福分。”

“祖母和母後也很疼我啊。”榮烺主要也感謝嫡母對她的幫助,如果沒有嫡母的傾力相幫,年初一拈香的事,定不能有那樣的體面。

知道榮烺秉承這樣的善意而來,鄭家上下更加歡喜。鄭老夫人親自將女媳介紹給榮烺認識,鄭家女眷多有誥命,如鄭夫人、鄭少夫人,榮烺都認識。鄭錦鄭繡姐妹,榮烺更熟。不熟的主要是鄭家三房女眷,鄭三在外當差,兩個大些的男孩兒在帝都讀官學。

榮烺也見到鄭家長房的鄭徽,鄭徽是給榮綿做伴讀的。

榮烺不禁問,“衡表兄沒在家麽?”

鄭國公道,“帝都太過奢華,我打發他去北安關歷練了。”

榮烺點點頭,“是個好地方。我以前就聽祖母說過國公帶兵抗擊北夷的事。若成一流人物,必得既知繁華且識寒苦。”

鄭家男人都是第一次與榮烺面對面坐談,饒是鄭國公見多識廣,也頗為榮烺的話吃驚。心說,怪道以前常聽人說公主聰慧,原以為話必誇大,如今看來,竟是謙辭。

榮烺其實無甚見識,她不過是談了些書,照著書上歷史,自己瞎總結罷了。

因是過年,大家便說些過年的話。

榮烺同鄭錦說,“我跟阿穎姐弄了只冰燈,等過了上元節你回去看吧,可好看了。”

“冰燈是什麽?難道是冰做的?”鄭錦沒見過,頗覺稀奇。

“當然啦。要不怎麽叫冰燈。”

鄭錦說,“殿下明年是要去給齊師傅拜年麽?”

“嗯。”說到齊師傅,榮烺就一臉同情,“你想想齊師傅多可憐啊,他也沒有成親,就自己一個人過年,多冷清啊。我一想起來,心裏就不落忍,就想著,過年去看看齊師傅。”

鄭錦想想齊師傅的身世,也深有同感,便說,“那我也一起去,咱們明兒在齊師傅府上打齊。”

“好啊。”榮烺道,“等我再打發人問問阿顏、阿玥姐,看她們去不去?”

“一定去的。”鄭錦是個周到人,問,“那要不要去史師傅家裏?”

“不用。史師傅一大家子人,他又不冷清。”

……

聽著公主殿下和自家閨女和那種可憐的口吻說起齊師傅,對齊師傅充滿憐惜的小眼神,鄭世子真想告訴公主跟閨女:別叫姓齊的騙了!他哪兒可憐啊!

榮烺完全就是過來玩兒的,她還跟鄭老夫人打聽起以前祖母、嫡母在家時,過節是什麽樣子。

不得不說,榮烺這問題甭提多合老年人的心坎兒了。

人一老就愛回憶從前。

鄭老夫人平時就愛找幾個老仆一起說古,如今公主有問,老夫人更是事無巨細說起來。

鄭老夫人是鄭太後、鄭國公的母親,也是先孝烈皇後的娘家嫂子。所以,她老人家經的事可多了。

鄭老夫人道,“這從哪兒說呢,變化大著哪。”

“從最早的時候說,按時間來,這樣不會亂。”榮烺一慣有條理。

“那得是太後娘娘小時候了,天下剛剛太平,可不似如今什麽東西都樣樣齊全。太後娘娘小時候,想喝羊奶,都買不到羊。太、祖皇帝知道這事,問禦膳房,你們采買羊的時候,看看有沒有產奶的母羊,買回幾頭來。就這樣,才弄到了兩頭。”

榮烺都不能信,“真的?這可是在帝都啊。”

“剛打完仗,就這樣。”鄭老夫人笑,“什麽都沒有。我記得來帝都後過的第一個年,咱們算是好人家了,包餃子也就是羊肉、豬肉,這些肉餃子。像現在鮮果鮮菜的,一概見不到。第二年冬天,才吃到桔子。”問鄭國公,“老大還記不記得?”

鄭國公笑,“怎能不記得?父親在宮裏參加宮宴,籠在袖子裏拿了一個回來,是給祖母嘗的。祖母舍不得吃,給了我。我想大家夥兒也都嘗嘗味兒,剝開桔皮,一人兩瓣分的。”

榮烺聽的一直說,“這可太不容易了!這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