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頁)

燈已經熄滅,只留一昏昏沉沉的床頭燈,臥室內漂浮一種好聞舒適的安眠香薰。

遲霧又翻了個身,轉過去,背對遲晴,整個人陷在柔軟的被褥裏,想了會,小聲開口:“我和宋臨源昨天聊了。”

她今天來,就是想說這個事。

臥室內沉寂幾秒。

遲晴把手機拿下,沒說話,盯著遲霧的後腦勺看了會,隨後微不可查地嘆了氣。

“我小時候就看過他照片。”遲霧低聲開口,告訴她:“在你書房的儲物箱裏,翻到的,所以其實一直都知道。”

“......”

遲晴把手機撂到一旁的矮櫃上,轉過身,正對著遲霧的後背,手搭上她露在被子外頭的手臂,輕撫兩下,輕聲問:“那你們聊什麽了?”

“沒聊什麽。”遲霧沒怎麽說,反問她:“你們聊過嗎?”

她不知道遲晴的想法,就算是真有什麽,她也不想當被蒙在鼓裏的那個。

“嗯。”遲晴思忖片刻,告訴她,聲音輕緩:“聊過兩次,但沒什麽好聊的,這麽多年過去了,這麽多人,這麽多事,早沒什麽感情了,只當是個老相識,你要是想認......”

“我不想認。”遲霧出聲打斷,慢聲道:“我和他說過了,以後和他沒關系。”

手臂上的手微頓,身後又傳來一聲輕嘆,無奈笑了:“嗯,媽媽隨便你。”

遲霧點頭。

夜很長,遲晴難得也想和她聊聊天。

“你們年輕人現在不是有個詞,叫戀愛腦。”遲晴稍微朝她那躺,靠著她的後頸那塊:“媽媽年輕時就是戀愛腦,現在不了,現在只想好好工作,把你養大。”

遲霧小聲回她:“已經長大了。”

二十歲的生日剛過。

“沒。”遲晴抱著她,嘴角掛著笑,輕拍她:“在媽媽這,你永遠是小孩。”

“......”

遲霧有點鼻酸。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遲晴忽然開始把話題移到她身上,小聲開口問:“你和臣臣,每次都做措施了嗎?”

“......”

遲霧臉不紅心不跳:“只接過吻。”

“是嗎?”遲晴垂眼看她,有點想笑:“你周姨說,有次打掃衛生,在臣臣臥室的地毯下面,翻出來一片還沒拆的成人用品。”

遲霧:“是嗎?我可能被綠了吧。”

“......”

幾天後就是新一年的跨年,談屹臣和遲霧訂了飛日本的機票。

去日本的前一天傍晚,兩人趕著晴天出門兜了一圈。

前幾天的雪還未消融,白皚皚的雪覆在樹丫枝杈和松衫的樹頂。

九月底談屹臣過生日的時候,他自己訂了輛西爾貝大蜥蜴,不管遲霧再怎麽覺得這車名像餐飲連鎖店,也得承認這車確實帥,但談屹臣也還是喜歡那輛邁凱倫,蝴蝶門永遠經典,兩輛換著開。

兩人沿著江邊兜了圈,今天開的是大蜥蜴,天冷,江邊浮著層薄薄的薄冰,被白日冬陽打碎融在水裏。

遲霧朝著江面往前看,看著天邊的霞雲和未盡的天光,下巴藏在圍巾裏,發絲被風順著從肩頭往身後蕩,余暉落在她身上,發著細碎的光芒。

“遲霧。”他喊了她一聲。

遲霧斜過頭看他,問了句怎麽了。

談屹臣手插在棒球服的口袋裏,摸著兜裏的東西:“喜歡江還是喜歡海?”

“海吧。”遲霧仰起臉:“怎麽了?”

“就問問。”他笑,把手從兜裏拿出來,捧住她的臉吻她一下:“明天下了飛機,就能看海。”

遲霧點頭。

這邊是江邊,沿著濱江風貌區的這條道上人不少,多半是夫妻或情侶。

兩人右前方的空台上,有一處賣鮮花的小攤,攤主是個老奶奶,白發微霜,一會的功夫好幾對情侶光顧,談屹臣掃到一眼後,牽著遲霧的手過去,挑了兩束。

天還未暗,兩人坐在江邊的長椅上看落日,一旁是賣書籍的攤子,比剛才的鮮花攤好點,拿支撐杆和木板把攤子架起來,上面擺了一摞摞不知道是盜版還是正版的書籍。

這會沒顧客,攤主瞄了眼遲霧身旁的花,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的跟談屹臣聊起天,講故事,遲霧在一旁靜靜聽。

故事挺簡單,講的是旁邊在空台上沿街賣花老奶奶的事,說她年輕時漂亮的不得了,跟丈夫情深意濃,結果婚後沒幾年丈夫去世,也一直沒找下一個,就守著她丈夫,無兒無女,孤苦晚年。

這麽冷的天,依舊要出來為生計奔波忙碌,話裏話外滿是唏噓。

遲霧一聽這個事就是編的,但談屹臣沉默了會,把剩下的花全買了,塞在西爾貝的車後。

這一晚談屹臣睡得不安穩,可能是因為預謀打算的一件事,又或者是傍晚聽那事的影響,他做了個夢,挺操蛋的夢。

後半夜睡不著,他動作很輕地下床,沉默地靠在落地窗邊抽煙,眼圈紅著,看床上熟睡的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