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鴨子

時間仿佛靜止。

“就這會。”遲霧語氣平平:“剛發現的,有點好玩。”

“噢。”談屹臣正琢磨著怎麽繼續開口,遲霧看著他,表情平靜地喊了他一聲。

“嗯?”他拿過旁邊的水杯,喝了口。

遲霧下頜微擡,神色很淡,似乎在詢問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情,她問:“你是不是想了些挺色的事?”

“咳!咳咳!”談屹臣差點把嘴裏的水噴出來,一張帥臉嗆紅,扶著桌沿差點把肺咳出來。

“......”

遲霧面上淡定,貼心地給他遞過去一張餐巾紙,談屹臣接過,咳得連一個謝字都說不出來。

過了大概一分鐘,談屹臣才恢復好點,眼周微紅,那樣子可憐得要死。

“我沒有,你別亂說。”談屹臣聲音沙啞,解釋,試圖留住自己那點清白。

遲霧從頭到尾神色不變,輕描淡寫:“沒有就沒有,反應這麽大幹什麽。”

死鴨子嘴硬。

“......”

看碗裏的拉面慢慢變坨,談屹臣毫無食欲地拿筷子挑了兩下,幹脆懶懶倚在墻壁上,拿出手機玩消消樂,準備等遲霧吃完再走。

突然間,外面街道變得嘈雜,座位不靠門口,也能感覺到外面忽然刮進來的一陣疾風。

“呦下雨了下雨了。”老板匆匆忙忙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跑過去,冒著風和雨把外頭的東西往屋內拖拽,剛拉進來就慌忙地把玻璃門闔上。

這會差不多梅雨季節,南城多雨水。

雨勢來得突然,狂風裹挾著豆大雨滴劈裏啪啦地砸在玻璃上,道路兩旁的樹被吹得瘋狂亂舞,路燈和廣告牌在雨勢下黯然,黑壓壓的一片夜。

“下得真大。”老板抖抖身上的雨水,就剛一會兒的功夫,身上都淋得半濕,潮氣黏貼在身上不舒服極了。

“不是說沒雨嗎?憋到這會又下下來了。”老板年紀不大,三十多歲的模樣,靠在收銀台前抽出兩張紙隨意在臉色抹兩把,轉過頭看到齊刷刷看著他的兩人:“喲,你倆還在這呢,外頭雨大著呢,估計一時半會走不了了。”

遲霧還在吃梅花糕,動作不緊不慢,天塌下來也不著急。

談屹臣笑著轉過頭問:“不好意思了老板,你們家什麽時候打樣,能坐會嗎?”

“打烊啊,這會這個天也沒人來了,就能打烊。”老板:“你倆在這坐著吧,雨小點好走,我等會就收拾衛生,也沒別的,你們倆隨意。”

“好,謝了。”

“小事。”

聽完這場簡單對話,遲霧吃得更安心,捏著湯匙不緊不慢地喝口熱湯。

老板看這兩個小年輕覺得有趣,問了句兩人多大了。

“高中畢業。”談屹臣也沒事做,老板問他就回,沒骨頭似的往墻邊上靠,一副懶散的少爺樣。

老板瞟一眼遲霧,問兩人是不是在談對象,談屹臣說不是。

“喲,你看人家小姑娘那眼神黏糊得跟什麽是的。”老板說都畢業了,他又不是他爹,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閑聊完,老板也不耽誤時間,拿著拖把水桶上二樓打掃衛生。

沉默中,談屹臣擡眼對上遲霧審視的視線,似乎在仔細觀察他看她的眼神是不是真黏糊,他開口:“我說我看馬桶也這眼神你信嗎?”

細嚼慢咽地吃下最後一口梅花糕,遲霧把塑料袋捏在一起扔進垃圾桶內,才擡起眼睛再次看向他,語氣平平:“你的意思我是馬桶?”

“不是。”談屹臣也不知道她腦回路怎麽拐類比上去了:“沒說你像馬桶。”

“那馬桶像我?”

“也不是。”

天底下可沒這麽好看的馬桶。

談屹臣懶得再解釋,也不知道自己看遲霧時到底是什麽眼神能讓老板說句黏糊,還好遲霧問完兩句覺得無聊就沒繼續往下問,中止了這個話題。

一直在店裏繼續坐了將近半小時才等到雨勢小些,兩人來的時候路過一家便利店,距離只有幾家店,不遠,談屹臣起身,跟遲霧講聲等他一會兒便推門直接冒雨走出去。

不到十分鐘,談屹臣回來,身上被雨水打濕微潮,手裏握著一把透明的新傘:“走吧,趁雨小,一時半會停不了,我打了車,不然等再下大就不好走了。”

遲霧點頭,從座位上站起來,跟著談屹臣身後走出去。

雨勢沒剛才大,但也不算小,尤其是刮著風地下,雨絲斜斜打在身上,一把傘撐在頭頂簡直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遮。

這場雨下得突然,便利店的傘也買的只剩這一把,傘柄在他手裏穩穩當當地握著,大半個傘都偏向遲霧那裏,風是從左面吹來,斜刮過來的雨絲基本全被他擋了下來。

“你衣服濕了。”遲霧出聲提醒。

風冷,人也冷酷無情:“謝謝,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