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拋出一點好處

高中後的同學都不知道他和遲霧的關系,一是默契地選擇不多說,二是不在一個學校,兩人交集少了,加上別扭勁在那,身邊人也沒什麽知道的機會,昨晚上更是意外。

跨年夜之後,他們這半年幾乎沒聯系過,學校距離不近,也知道對方經常去的幾個地方,想避開很容易,原本就熟悉的人不遇見還好,遇見了,再一點信號都不發出,就太過傻逼。

所以談屹臣選擇做那個主動發出信號的人,打破僵局。

遲霧不理他,但就這麽巧,無家可歸還能叫他碰上。

純白色的單薄布料掛在那醒目,談屹臣垂眼,左手插在褲兜裏思考了三分鐘,然後把它拿下來,拉開門,放到遲霧住的那間臥室的衣櫃裏。

拿上毛巾談屹臣重新回到浴室,擡手握住衣擺兩端往上卷,兜頭脫下T恤,轉身打開淋浴頭。

剛過五月,冷冰冰的水流從短發往下流淌,流過下頜線,順著淌到胸骨上窩,落到他的腹部,睫毛都被打濕,濕漉漉的。

沖了二十分鐘,談屹臣擡手抹了把臉,睜開眼,伸手往後順一把濕發,正要關淋浴,他好不容易放空的腦子裏突然又蹦出個詞——間接觸摸。

“......”

遲霧回到出租房後,吃了片面包,走到書房繼續溫習功課。

手機上叮咚響起一聲消息提示,遲霧沒理,沒幾分鐘後,手機響起第二聲,還是沒理。

直到復習完,遲霧才打開手機,左手撐著脖頸,發尾柔柔地搭在胸前,幾根頭發松散半繞在校服的紐扣上,手機放在桌面,食指向上解鎖開屏。

第一條,T T:【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隔了十幾分鐘後的第二條,T T:【睡了?】

遲霧點擊鍵盤,拇指在屏幕上敲擊,回他:【正要睡。】

三個字剛發出去,對面彈過來一個視頻請求。

遲霧點拒絕:【?】

對面緊接著第二次彈過來視頻請求。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遲霧接通。

“怎麽了?”遲霧輕聲問。

高中後兩人沒事從不聯系,更別提視頻通話。

鏡頭裏,談屹臣正倒在沙發裏,灰棕短發半濕地支棱在眉骨上方,眼睫很長,很漂亮的眼型,瞳仁漆黑,習慣性不笑的時候,很拿人。

他淡淡地看著屏幕,懷裏抱著抱枕,光靠露出的一點顏色,遲霧就知道是那個海賊王抱枕,基本上少爺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抱著它不撒手。

“不舒服。”談屹臣聲線偏低,帶點鼻音。

沉默了一會,遲霧回:“吃藥了嗎?”

“沒。”談屹臣不冷不熱地從嗓子眼裏說出幾個字:“家裏沒有。”

“空調打低了?”遲霧問,無聊地談話,隨時都能終止。

“不是,洗了個涼水澡。”談屹臣擡手抓下濕發,嗓音帶出股懶痞感。

遲霧皺眉:“洗涼水澡?”

“嗯。”談屹臣隨口應付:“熱水器壞了,幹洗冷水洗了一個小時。”

“這樣啊。”

“嗯,所以感冒了。”談屹臣望著她身上的白色校服襯衫,拋出一點好處:“過來嗎?我喊車去接你,幫我帶盒感冒藥,我教你數學。”

相較於其他幾門學科,她的數學一直不好,偏偏談屹臣在她的短板上一騎絕塵,高中後數學的分數就再也沒超過他。

她天賦努力對半分,談屹臣是絕對的天賦型,遲霧小時候看過一個說法,混血的孩子更聰明,她一直認為談屹臣是占了是個混血的便宜。

談屹臣的曾祖父是那個年代來中國做生意的英國人,後因為和談屹臣曾祖母結為夫妻,選擇留在這片土地。

他灰棕的發色,優越的五官,都源於他的曾祖父。

遲霧還記得初二時,新來的教務主任逮著他的頭發把人拉到教務處,起初談屹臣選擇講理,跟這個主任好好解釋一下自己的頭發為什麽是這個色,天生的玩意他也沒轍。

可惜少爺其余五官沒有什麽明顯的混血特征,主任不聽他解釋,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好巧不巧挑到談屹臣頭上,借機挫挫這學校幾個刺頭的銳氣。

談屹臣從小就人精,怎麽不清楚這新調任過來的主任想玩殺雞儆猴,但冤大種的雞怎麽都輪不到他當。

那天下午談屹臣一腳踹翻了主任的辦公桌,就這麽出了名。

聽他說完,遲霧擡頭看一眼手機右上角顯示的時間,十一點二十三分,這麽晚,再過去又要住在他那。

“不了。”遲霧垂眸,棕褐色眼睛平靜地透過鏡頭直視他:“明天要早起,你點個外賣送藥,很快的。”

“......”

談屹臣揚眉:“怎麽,怕我占你便宜?”

她沒看他,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清清冷冷地四兩撥千斤:“你不是占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