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羔羊的憤怒(第2/2頁)
“這本來就是諾亞的一場實驗,幫助它找到答案。”
“只可惜……”
老人微笑著,搖頭:“它並不知曉,這注定只是徒勞的。”
“它再怎麽尋找,都比不上,那個很早就懂得了猩紅是什麽的孩子。”
“那個孩子才是猩紅的主人。”
“諾亞……”
“只是一個替皇帝守著寶庫的背叛者而已……”
“……”
“……”
“醒醒,醒醒啊……”
競逐場內,人頭掛件已經完全顧不上偽裝,在拼命的大喊著。
它能夠感覺到村子裏那些怪物的不真實,因此看著這時的魏衛,如同在與空氣對抗,這使得它不得不大聲喊著,試圖將魏衛從這種興奮的狀態裏叫醒,讓他認真看看周圍……
“你已經被諾亞所厭惡了,你正在成為所有人的敵人啊……”
“……”
“是嗎?”
魏衛擡頭,確實可以看到,遠處,正有一個個高大而扭曲的身影,向著村子走來。
他蒙著一層血色的視野裏,甚至可以看到他們每個人身邊都已經產生了變化的血色影子。
正是這些影子,隱約將他們分成了幾個不同的陣營,有的是擁有著對村子最強掌控力量的高大怪物,有的是藤蔓上的女人,也有的是殘忍而天真的小孩,還有只知狂吠的惡犬。
“這就是你們對猩紅的理解?”
他體內的猩紅力量,正在如同沸水一般被燒開。
他甚至在這一刻,直覺的感受到了那些影子裏,有一個特殊的意志。
正是這個意志,在操控這一切,並試圖找到答案。
於是,他只是覺得非常可笑。
他們都想找到猩紅的最優解,找到控制猩紅最好的方法與意志。
但是啊……
魏衛在這一刻,只覺得周圍全都是起伏高漲的血海,仿佛一切都失去了真實。
只有內心裏那一點點思維,在虛無裏被抽離了出來。
猩紅是什麽?
是一個被人拿走了一切,仍然將所有人視作家人,從來不懂得自私的傻子。
是一個哪怕找到一個弟弟或是妹妹,就可以繼續活下去,帶著他繼續逃亡的少年。
魏衛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想起了當初那個非常非常軟弱的自己。
小時候的自己總是一臉憤怒,好多人怕自己。
但其實只是軟弱啊,心裏一直害怕,所以要表現的非常憤怒。
但自己太膽小了……
膽小到面對向小七七露出了饞涎的胖廚子,只敢帶他們逃離。
膽小到在弟弟妹妹一個又一個消失的時候,只想找到他們。
哪怕找到一個,也會繼續膽怯,帶著她逃離。
只是命運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就連最後的小七七,在被自己找到時,都已經穿著白裙子,被吊在了餐桌上面……
也是在那一刻,自己才不再憤怒了。
憤怒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怯弱,但那時已經不用掩飾了。
我只是要殺了伱,毀掉你,哪怕同時毀了我自己。
……
……
“你找不到猩紅的……”
魏衛一邊想一邊笑著,笑的非常燦爛。
他看向了那些扭曲而變化的影子,也看向了那些影子控制下的眾人,臉上只有嘲諷:
“因為你只懂得從上往下看。”
“你只會看到那些擁有掌控力的存在,卻看不到最底層的羔羊。”
“在你們眼裏這就是最弱小的東西,因為弱者,是對抗不了任何惡意的,也沒有權力。”
“但偶爾,弱者也會爆發出一種最恐怖的力量……”
“就像你能汙染村子裏所有的人,惟獨汙染不了一個傻子。”
“……”
“……”
猩紅的本質,是最弱小的羔羊最後一絲底限被打破時的憤怒啊……
那是一種寧願毀掉我自己,也要拉著你死亡的力量。
哪怕一萬只羔羊裏面只有一只爆發出了這樣的力量,它也會化身為惡魔。
……
……
仿佛是因為處在了這樣一個奇異的環境裏,魏衛前所未有的冷靜,體內的猩紅力量,似乎都已經蟄伏,魏衛得以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內心,想起了當初自己覺醒猩紅時的感覺:
“我出身羔羊,又將守護羊群。”
“我無力守護它們的生命,但會手持被它們鮮血染紅的鐮刀沖向你。”
“我隨時準備著毀滅自己,只因為,我的世界裏已經沒有比毀滅你更重要的事情。”
“包括我自己!”
“……”
魏衛忍不住笑著,看向那些湧進入了村落裏來的競逐場,緩緩舉起了槍來:
“這麽簡單的問題,你們居然還要想的這麽復雜……”
“我想,你們真是需要一場手術,來好好的檢查一下自己的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