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就像是他年幼的王一樣,驕傲地在這片地面上行走,就好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但是只要仔細觀察,就能夠發現,雄獅柔軟的、最受小國王的喜愛的腳墊並沒有直接接觸到那層肉壁,無數五顏六色的沙礫,宛如水晶的碎屑一般,折射著奇光異彩,在獅子的腳下、在小國王的腳下延展。

就宛如展開了一副群星繪制的畫卷。

而顏料,則是就地取材。

很難想象那些黏糊糊的、宛如有生命一般的肉壁居然也能夠化作這樣的東西。

被福龍的白火灼燒的墻壁就像是融化的骨血,唰唰唰地從本來應該是墻壁的地方脫落,在落地以前化為烏有,就像是一場罕見的流星雨,拖著白色的尾巴在落地之前迎來死亡。

而拿下在地面上的,更加厚實的肉塊則被雄師依照紋理變成了錯落有致的彩色沙堆,彩色死□□號在面對鬼神的時候才富有奇效。

紅皮筆記本上的信仰值滑落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但是彈幕的反響也證明了海音寺溯遊的選擇沒有白費。

[太酷了!]

[白色流星雨!許願許願!考上好大學!]

[前面的清醒一點,那是肉塊吧,不過,呃,希望能漲工資]

[沾喜氣!考得全會,蒙的全對!]

[大獅子也超級帥啊,彩色沙子也太浪漫了]

[小國王的能力真的恐怖如斯,這個驅使鬼神的能力,應該是目前最強的了吧]

[不知道總持寺的鬼神是什麽,但是這下應該不用擔心了]

[我宣布我現在是國王陛下單推了,嗚嗚嗚嗚嗚嗚,這也太帥了]

隨著禪房的土崩瓦解,彈幕提供的信仰值也終於填補了使用能力的空缺,恐怖的下降速度被延緩,甚至還出現了緩慢的上升。

非常合算的買賣,估摸著那邊的鬼神結界坍塌的速度,海音寺溯遊心念一動。

白色的福龍和純色的流星雨融為一體,被召喚回了小國王的掛墜之中。

肉色的墻壁在小國王眼前坍塌著,就好像是是面對了一場世界凋零的浩劫。

但是金發的王只是安靜地注視著一切,年幼的面龐上是和年紀並不相符合的習以為常,對於他而言殺死鬼神似乎只是家常便飯。

在得到了適度的發泄之後,這點殘余的不滿也比吃到並不新鮮的大福要多出多少,讓王的心情難得地有些好轉。

不過這樣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一片零零落落的槍支上膛的聲音給搞壞了。

男孩轉過身,嘴角上微弱的弧度已經被抹平成了一條無情的直線。

站在米切爾·恩德面前的是五六個裝備精良的成年人,只不過此時此刻全統

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戰力在他面前。

從裝備的狀態看起來他們似乎並沒有被派遣來多長時間,但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受到過長期恐懼的磋磨才會出現的破碎感和崩潰感。

他們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點,只需要一丁點風吹草動就能夠讓他們開槍。

而此時此刻,這只殘軍在面對著看似溫和的雄師和外表幾乎毫無危險性的男孩時,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一種哺乳類或者說整個地球的生物都無法產生的強烈崇敬占據了他們的大腦,沒有人能夠在這樣強烈的情感中保持理智。

站在最前方的小隊副隊長首當其沖。

他幾乎膝蓋一軟,就要跪下去。

但剩余的力量不足以支持他這樣做,體力嚴重流失的身體讓他直接栽倒在了那些朱紅色的沙礫之上。

面頰貼著那些溫暖的沙礫,這個面容邋遢、滿臉血汙的男人卻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安心地笑了。

他是幸存者中靈視能力最為強大的,和沙礫接觸的感覺像是閃電一樣流淌過全身,就好像是貼著血脈相連的母親的胸膛。

富有著奇特韻律的白噪音裹挾著巨大的安寧占據了他的所有,甚至連本身的存在都要被吞沒。

在自身要淹沒其中的時候,他看見了光。

金色的光和碧藍的極致之色。

就像是被肉壁吞沒的隊長最後的遺言“一定能找到希望”那樣。

他看見了希望,抓住了新的信仰,放心地在這片溫暖的懷抱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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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是什麽樣的感覺?

海音寺溯遊對此已經熟悉得如同吃飯喝水。

就像是在靜脈血管中緩慢流淌的血液,因為氧氣不足而顯露著淡淡的藍色,在接近皮膚的地方,一點點地透出自己的本色,透出那種不大健康的藍色。

在一切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恐懼就早已滲透進身體,融入進骨血,再外泄出來,讓人以為它是來源於外部的東西,殊不知,它早就將你的一切情感取代,將你的骨髓打上自己的標簽。

恐懼不來源於外界,而是從四肢百骸、從血脈深處蔓延出來的,在毫無察覺的時刻,它早已埋下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