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這藤蔓還怪甜的

藤蔓被裴清取出來了。

他拿在手裏, 修長又骨節分明的大手,好似玉一樣漂亮, 從指尖到指腹都微微發紅, 泛起異樣的水光。

江暮陽沒正眼看,慵懶地偏轉過來,用牙齒, 用力地咬了一下裴清的耳垂:“裴郎, 這裏就是你給我挑的好地方?”

周圍黑漆漆的,入眼一片茫茫黑夜, 二人正身處在一片荒郊野嶺中,頭頂烏雲密布,不見弦月和半點星子。

唯一有點光亮的, 是遠處連綿不絕的山脈中,偶爾躍起的陰綠色鬼火。

夜風一吹, 江暮陽渾身發顫地往裴清懷裏縮了縮,對這種鳥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地,他也沒什麽想法。

只想趕緊跟裴清速戰速決,然後破開幻陣離開此地。

最好再找個安生地, 補上他們的洞房花燭。

裴清輕“嗯”了一聲, 修長的手指微微捏了捏藤蔓, 捏出了汩汩的汁水來, 他的眉頭毫無任何輕佻感地微微上挑了一下。

然後低眸凝視著江暮陽的臉,用最一本正經, 最認真無比的語氣,溫聲細語道:“你瞧, 這截藤蔓的汁水倒是很多, 輕輕一捏, 就直接爆開了呢。”

江暮陽頓覺渾身一緊,他咽了咽口水,同樣鎮定無比,用很淡然地語氣道:“那是自然的,這截藤蔓是活的,你看它鮮紅鮮紅的,個頭也大,拿在手裏沉甸甸的,紋路也清晰可見,就好像……好像才割下來的新鮮藤蔓,當然汁水多,不奇怪的……這不是我的原因。”

他的理由很牽強,但語氣很肯定。

明明和裴清面對面相擁在一起,江暮陽筆直細長的腿,甚至都勾在了裴清的腰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江暮陽特別喜歡用鞋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著裴清的衣袍。

說他勾引裴清吧,但他神情很冷淡,語氣也很正經。

說他沒有勾引裴清吧,他又總是咽口水,還因為口幹舌燥,還輕輕舔|舐著幹裂的嘴唇。將那兩瓣嘴唇,舔|舐的油亮鮮紅,富有光澤。

他好像大貓兒一樣慵懶高貴,總喜歡舔|弄著唇,挑撥別人的心。

可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又顯得那樣正經,又很平淡。就好像在談論什麽特別尋常的話題。

裴清點了點頭,然後不恥下問了:“那怎麽辦?丟了,還是繼續留著?”

“這麽臟,會弄臟衣服的。”

“你說怎麽辦?”

他很適當地示弱,把棘手的問題,直接拋給了江暮陽處理,並且忽閃著深邃明亮的眼睛,用這雙溫柔到幾乎會說話的眼睛,去勾引他喜歡的人。

江暮陽聽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那還不簡單?”

他擡眸正好對上了那雙溫柔深邃的眼睛,整個人幾乎要被生生吸進去了,他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不要被美色所誤,他本想說,怕臟就弄幹凈。

可不知道是頭腦發葷,還是裴清今夜的模樣實在太美了,江暮陽咽了咽,居然說出了一句特別離譜,也特別不知羞恥的話。

“那你把它吃了,不就行了?”

此話才一說出口,江暮陽立馬就後悔了,臉上也頓時燒了起來,心裏暗罵自己,在說什麽胡話?

那就是一截普普通通的藤蔓,又不是什麽果蔬,哪裏就能吃了?

這就跟讓裴清吃草,有什麽區別?

可裴清既不是牛羊,也不是兔子。

他是個人。

活生生的人。

也是江暮陽前世今生,連續兩次栽倒過的坑。

一個深不可測的坑。

他經歷了兩世都沒能逃過去。

“我剛剛說笑的,嗐,這藤蔓不能吃的,雖然沒有毒,但你也不是牛羊,沒事吃什麽草……我了個草的!”

江暮陽陡然睜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親眼看見,身穿鮮紅喜袍,宛如神明般耀眼的裴清,居然毫不嫌臟,捏著那截鮮紅的幾乎往外滴血的藤蔓。

然後,動作無比嫻熟,也無比文雅地——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就如同尋常裴清喝茶,或者是用金簪子挑起一片鮮紅的瓜瓤,然後放在口中細品,一模一樣!

江暮陽簡直看得瞠目結舌,嚇得他立馬從裴清身上跳了下來,一躍跳開了幾步,同裴清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擡手指著裴清的臉,江暮陽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

“嗯?我什麽?”

裴清吐字有些含糊不清,但聲音依舊很好聽,也極是溫柔,好似六月的晚風,輕輕拂過遍植綠野的山丘,帶著濃烈的挑-逗意味。

他用舌頭,將整截藤蔓盡數裹入口中,好像嚼著什麽很好吃的東西,緩緩咀嚼著,神情甚至有幾分享受,細細品味著其中的滋味。

將藤蔓滲出的汁液,一點點地品嘗。

江暮陽的臉唰的一下,立馬又紅了幾個度,他大吃一驚,下意識擡手掩唇,滿臉得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