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裴清的嗓子眼要深一些

裴清說完這幾句話, 已經很疲倦,很疲倦了, 他的臉色煞白, 知道自己要再度陷入沉睡,可在沉睡之前,他想先找個避風港, 可以暫時容納江暮陽。

思來想去, 目前來說,最近的, 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劍宗了。

劍宗和蒼穹一向親近,劍宗的宗主即便看在師尊的情面上,也決計不會輕易為難江暮陽的。

至多會有些言語上的為難……但裴清相信, 現在的江暮陽不會輸,他不主動欺負別人, 就已經很慈悲了。

“暮陽,我乏了,等我下次再出現,希望能看見更強的暮陽。”

“嗯, 前輩, 我會努力的。”江暮陽一字一頓地道, “對了, 一直忘了問,前輩您叫什麽名字, 我想把恩人的名字,記在心裏。”

裴清:“我把名字留在了一千年前。”

說完這句, 他的眼睛就緩緩合上了, 身上也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江暮陽手疾眼快, 一把將裴清扶住了。

他低頭看著裴清煞白煞白的臉,有些惆悵地蹙緊眉頭。

一個兩個都昏迷不醒,他就一個人,要怎麽拖這兩個大累贅?

江暮陽尋思著,前輩活了一千多歲,吃過的米,比他吃過的鹽都鹹,既然前輩沉睡前,那般語重心長地囑咐他了。

勢必就有前輩的道理。

況且,要是放任雲昭死在這裏,劍宗必定會將此錯,全數怪罪到江暮陽頭上,還得指責他見死不救,狼心狗肺。

要是把裴清也一起丟這,裴清長得這麽好看,身段也好,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家夥調戲了,回頭蒼穹也勢必要把錯怪到江暮陽頭上。

這無形中就得罪了兩個宗門。

哪怕江暮陽現在換了張臉,但魔尊那麽歹毒,指不定要大喇叭似的,滿修真界吆喝。

江暮陽是想一心一意好好修道,但不是說,他一輩子就要躲在深山老林裏不出來見人了。

這憑什麽?

如此這般思索一番,江暮陽還是決定暫且聽一聽前輩的話。

常言說得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喂,醒醒,裴清!我一個人拖不動你們兩個!”

江暮陽很粗魯地捏了捏裴清的臉,在他耳畔大聲嚷嚷:“醒醒,裴清!快醒醒!你爹在喊你!裴清!”

可裴清怎麽都喊不醒,雙眸緊緊合上,要不是還能喘氣,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喊不醒裴清,那麽江暮陽只能將裴清放下來。又故技重施地大力去拍雲昭的臉。

“醒醒!沒死的話,就醒醒!”

“疼……”雲昭受傷頗重,鮮血將他身上的衣服都浸透了,一出聲就帶著濃濃的哭腔,“暮陽……我痛,我好痛,救救我……暮陽,我好疼。”

“痛就對了,痛就說明你還沒死。”

江暮陽用前輩的話堵雲昭的嘴,見他的傷口很深,尋思著再不止血,只怕要失血過多而死。

他倒不是聖母心泛濫,想救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仇人。

不過就是不想還沒成長起來,就被兩個宗門聯手弄死了。

有時候,敵人也是很有利用價值的。

江暮陽立志要成為整個修真界最厲害的劍修。

他要成為一個響當當的人物,要走在陽光底下。

即便是報仇雪恨,他也希望自己能貓捉老鼠一樣,把仇人捏在手心裏,一點點的玩弄折磨。

殺人不過頭點地,那有什麽意思?又有什麽痛快的?

他就是要讓雲昭眼裏的光芒散盡,看著雲昭痛苦不堪,絕望到崩潰,那才最好不過。

要讓雲昭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可轉瞬間又消失殆盡。

江暮陽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壞,他也只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而已。

想那麽輕易死掉,憑什麽?

死了就徹底解脫了,雲昭想得美!

“暮陽,我……我好痛,帶我回家……暮陽,暮陽……”雲昭痛到俊美的五官都扭曲變形了,整個人蜷縮在血窩裏動彈不得,“我要回家。”

說起來也可笑,雲昭之前左一句裴師兄,右一句裴師兄,可到頭來,還不是哭著求江暮陽救一救他麽?

江暮陽冷漠地審視他,不急不緩道:“才這點傷,哪裏就疼成這樣了?”頓了頓,他又頗為嘲弄地笑,“不過也是,畢竟雲公子是嬌生慣養的貴公子。”

“暮陽……”

“閉嘴,你太聒噪了。”

江暮陽很嫌棄地道,在他看來,被一劍穿胸壓根算不了什麽。

他前世被刀砍,被劍捅,落了滿身的疤痕。也沒像雲昭這樣哭得要死要活的。

為了讓雲昭能安靜一些,江暮陽從雲昭身上撕了一塊衣料,然後隨意團了團,就塞進了雲昭的嘴裏。

如此,耳根子總算清凈了,再也不用聽雲昭哇啦哇啦的哭著喊疼了。

臨下山前,師尊給江暮陽送了丹藥,但江暮陽沒要。

扒拉好久,也沒在乾坤袋裏扒拉出任何可以治傷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