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2/3頁)

露台是從宴會廳延伸出去的一處僻靜角落,裏頭酒宴酣暢,沒人出來,整個露台只有寧稚,不怎麽在乎形象地趴在白色大理石欄杆上。

沈宜之心裏那點氣惱在看到她一個人趴在那裏,清瘦孤獨的樣子,就全消失了。

她走到她邊上,寧稚才察覺她來了,轉頭看她。

她眼睛很黑,眼底沉沉的仿佛有一抹深重的陰翳,身上還帶著濃重的酒味,整個人看上去比平時要迷糊些,說的話倒是不迷糊。

“叫我幹什麽?”她不太客氣地直接問道。

沈宜之一邊琢磨著她還有幾分清醒,一邊直白道:“你不能再喝了。”

寧稚不想聽這個,轉開頭,她大半的身體都靠在欄杆上,饒是如此,還是斜著站不直。

沈宜之看出來了,她醉得很厲害。

“我帶你去休息。”她伸手要扶她,寧稚卻抗拒地把她的手推開,不想讓她碰。

沈宜之拗不過她,只好說:“那我幫你把助理叫來。”

寧稚的目光冷了下去,沉沉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又趴到欄杆上,嘟噥道:“你想走,就走好了。”

她這語氣,倒讓人弄不明白她是想她走,還是不想她走。

沈宜之問:“那我不走,好不好?”

寧稚聽到這句話,不僅沒被安撫,還一下子抿緊了唇,轉開頭,只留給她一個冷漠的後腦勺,生氣了。

接下來,沈宜之說什麽都沒用,她就是不肯說話,也不肯看她一眼。

沈宜之也不知道說錯了什麽,惹她動這麽大的氣,又試探著把手放到她的手上。

寧稚這次有了反應,她低頭看她們交疊在一起的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看了好久都沒移開眼。

快九月了,到了半夜,涼意濃重,樓下的樹葉被一陣風吹得嘩嘩地響,等風過去,又歸於寂靜。

寧稚喝了這麽多酒,身體卻沒暖起來,手背還是涼涼的。

她只穿了件短袖,又喝了這麽多酒,再待下去,著涼了就不好了。

沈宜之又問了一遍:“我帶你去休息?”

寧稚還是在看她們交疊在一起的手,聽到這句話,也沒多大反應。

沈宜之莫名覺得,寧寧的手像小奶貓的後頸皮,揪住就聽話了。

於是她握住她的手,走出兩步,然後停下看寧稚的反應。

寧稚這回一點也沒抗拒,跟著走過來,只是她走不穩,晃晃悠悠的。

沈宜之就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她也靠了,但還是執著地把抓住沈宜之的手,固執道:“要牽手。”

這人醉得更厲害了,也不知道明天醒來能不能記得。

露台有另一側有出口,沈宜之帶著寧稚從那裏離開。

她的助理和羊羊一直留意著她們的動靜,見她們要走,忙收拾了兩個人的東西跟過來。

羊羊想把寧稚接手過來,然而一上前就被沈宜之看了一眼,也不是多嚴厲的眼神,卻讓羊羊渾身一僵。

緊接著寧稚慢一拍地發現她的用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自己和沈宜之牽在一起的手擡起來給她看,兇巴巴道:“不走!”

羊羊:“……”

她默默地退下了。

幸好夜深,酒店過道上沒什麽人。

助理很快開了間房,將房卡送過來。

沈宜之扶著寧稚進去,安頓在沙發上。

然後麻煩就來了,寧稚不肯松手,沈宜之想去拿毛巾給她擦擦臉都不行。

醉鬼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助理又被趕走了,沈宜之只好帶著她跌跌撞撞地去浴室,弄濕了毛巾,把小醉鬼的臉和手都擦了一遍。

一遍擦下來,困難重重,因為寧稚不肯松手,沈宜之單手作戰,費了好大的勁。

但寧稚只是不肯松手,別的事都很配合,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讓她坐就坐,讓她起就起。

酒店送了醒酒茶來,她不用沈宜之哄,就一口氣喝得幹幹凈凈,一滴都沒剩。

沈宜之帶她去刷了牙,然後讓她躺到床上,寧稚也躺好了。

“現在,睡覺。”沈宜之給醉鬼下達指令。

醉鬼立即閉上了眼睛。

沈宜之坐在床邊,等了幾分鐘,估摸著她該睡著了,便要將手抽出來。

她剛一動,寧稚卻迅速地睜開眼睛,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手抓得很緊。

“不能走。”她冷冷地說。

沈宜之沒想走,她醉得這麽厲害,她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這裏,但她得去洗漱。

“我不走,你接著睡吧。”她溫聲哄道。

可是寧稚不相信她了,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這生怕她離開模樣,使得沈宜之又心軟又無奈,揉了揉她的腦袋,保證道:“我真的不走。”

寧稚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衡量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很快她就垂下了眼瞼,還是不信她:“你上次也說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