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2/3頁)

謝之容神情更無奈。

蕭嶺覺得困,但又總覺得自己話沒說完,勉力睜著有點沉重的眼皮,拍了拍自己身邊,“坐。”含含糊糊道。

謝之容依言順從地坐下。

原本是坐著的,但是距離相差太多,蕭嶺說話不方便,扯了扯謝之容的袖子,讓他往下低些。

謝之容思量一息,伏下身來,輕聲詢問道:“陛下要對臣說什麽?”

小片陰影遮住了蕭嶺的面頰。

距離太近,降真香的香氣氤氳著淡淡酒味散開。

蕭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方才伏在謝之容脖頸中時,也聞到了這種香氣。

只是比現在濃些。

明明是冰冰涼的香氣,或許是因為混了酒的緣故,那香氣湧入鼻腔時反而讓人覺得熱燙,燒得蕭嶺喉結都忍不住急促地滾了幾下。

蕭嶺的眼光是清明的。

這種樣子,很難讓人相信他喝醉了。

可他的面頰微微泛紅,呼吸也比平日裏濁而急。

似乎也覺得喘息不暢,蕭嶺後微微向後仰,最為脆弱的部位一覽無遺,如鶴垂頸,單薄,羸弱。

謝之容目力甚佳,因而能隱隱看見皮膚下泛青的血管。

謝之容的手指蜷了下。

蕭嶺仿佛才反應過來,為了躲開那聞了叫人覺得熾熱的香,略往旁邊轉了轉頭,口中低聲喏喃了句什麽。

謝之容卻不依不饒,二指捏住蕭嶺的雙頰,垂頭道:“陛下說什麽?”

那種香氣愈發濃烈。

蕭嶺甚至有種難以喘息的錯覺,覺得呼吸不暢,故而比方才喘得更急,想獲得更多新鮮的空氣。

可喘得愈極,那縈繞鼻尖的味道越就愈發明顯。

“朕說,”蕭嶺的目光落在謝之容臉上,“太近了。”

謝之容並沒有像往常那般善解人意地離開。

他說:“可陛下聲音太輕,臣若離開,便聽不清陛下想對臣說的話了。”謝之容笑吟吟地問,“那陛下,是要臣離開嗎?”

如謝之容所言,離開等同於聽不清蕭嶺的話。

蕭嶺權衡二三,最終不太順利的搖頭,無他,因為謝之容捏著他的臉。

被一層薄繭覆蓋的手指貼在蕭嶺的臉上觸感很奇怪,有些粗糙,並且,非常燙。

仿佛,被燭火炙烤著那一處。

喝醉後的蕭嶺實在乖順,連謝之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比平日裏柔和,仿佛引誘一般,“陛下要同臣說什麽?”

蕭嶺眨了下眼,半天才反應過來。

“朕想說,朕想說朕很高興。”

謝之容輕聲問:“為什麽高興?”

蕭嶺偏頭,唇瓣擦過謝之容垂下的長發,很癢,但很有意思,有意思在於,沒有一個男人離蕭嶺這樣近過,這個男人還青絲如雲。

非常奇妙。

謝之容的目光不加掩飾地落在他臉上,不知為何,蕭嶺竟覺得這目光比謝之容手上的溫度還滾燙。

呼吸滯粘。

可能是因為兩人呼吸相接的緣故。

“因為,”蕭嶺本來想說因為你是朕的朋友,所以朕很高興,但不太清醒的腦子告訴自己別這樣說,上次他開玩笑叫謝之容先生,謝之容卻告訴他臣不敢受,於是他掐頭去尾,簡略道:“因為你。”

臉頰上的手指似乎在那一刻收緊了,而後瞬間放開。

謝之容的目光就落在他臉上。

蕭嶺要避開視線,謝之容不捏著他的臉迫使他與自己對視,卻逐著他的視線。

晦暗,卻滾燙。

其下蘊藏的危險本該讓蕭嶺警惕,可他喝的太多,加之對方是謝之容,他此刻對於謝之容很放心。

他知道謝之容不會傷害他,所以只是在一瞬間身體緊繃,須臾後即放松了。

他毫不設防地在謝之容面前,輕易地露出所有弱點與要害。

只要謝之容想,只要謝之容願意。

他可以對此時的蕭嶺做任何事情。

蕭嶺苦於躲避謝之容的目光,幹脆將眼睛閉上。

那目光,卻沒有停歇的打算。

蕭嶺卻不想管了,他本就困得很。

他想再說點什麽,可沉重的眼皮不允許他掀開。

他便閉著眼睛,低喃道:“朕是高興的。”

能與你為友,朕是很高興的。

從前看書時的想象達成,對於蕭嶺而言,不可謂不奇妙,不可謂不開懷。

縱然前路未知,但能今朝並行,共同完成一件能造福天下,福澤後人的事業,朕是高興的。

很高興的。

蕭嶺呼吸漸穩。

指尖的力道松懈,但沒有立刻拿開,而是沿著蕭嶺的面容輪廓一寸一寸地撫過。

指下皮膚很細膩,平日裏發冷,此刻卻有些燙。

手指沿著高挺的鼻梁滑下,在碰到蕭嶺嘴唇時卻驟地拿開了。

謝之容沉沉地喘了口氣。

蕭嶺醉著,謝之容不需解釋自己的舉動為何如此曖昧。

更不需要向自己解釋,為他對蕭嶺的動作這樣僭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