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3/4頁)

蕭嶺無言片刻,心說之容你還挺入戲,搖頭道;“不必。”

謝之容點頭。

蕭嶺覺得自己看錯了,不然他怎麽會覺得謝之容面露遺憾呢?

“靜謹姑姑家的女兒,是那個身量高挑的少女?”謝之容的聲音比方才還要低,加之兩人離得近,旁人聽不清兩人對話,看著只覺得蕭謝二人關系極親近。

“是。”

謝之容偏頭,被蕭嶺的發絲蹭到了面頰,他在蕭嶺的耳畔道:“陛下。”

蕭嶺被弄得有點癢,正要推開謝之容,不料謝之容下一句話是,“那仿佛,不是個女孩。”

什麽叫不是個女孩?

不是個女孩那就是男孩?

蕭嶺一愣,已被謝之容帶進去了。

就沒來得及細問。

兩人一道進來,眾人跟隨其後。

謝之容見禮,“太後。”

趙嘉只當沒看見。

謝之容也不在意,見過禮便坐到蕭嶺近處去了。

蕭岫見眾人進來,才慢悠悠地走進來,看到謝之容時面色明顯一僵。

蕭嶺簡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蕭岫對待謝之容的態度會這般,反感。

這兩人沒有任何利益上的沖突,甚至以前連面都沒見過。

當真奇怪。

長信宮氣氛本就不熱絡,先前還能從陛下婚事上說幾句,現在謝之容來了,便是趙太後主動提起皇帝立後,也無人再敢搭話。

居然就真的開始準備吃飯,畢竟算算時間,這時候剛好要用午膳。

菜品已準備好,宮人來往穿行,端菜執酒。

就如和榮大長公主方才稱呼的那樣,皇後。

誰能當著皇後的面再去提皇帝立後的事情?

以皇帝對謝之容的寵愛和縱容,若謝氏真是女子,大約早早被冊立,明告天地祖宗了。

便是以後可能換人,這時候位同皇後的,只有謝之容。

趙嘉亦明白這個道理。

但她對謝之容了無好感,對蕭嶺更是厭惡至極,加之地位尊崇,除了在沈貴妃的事情上,幾無受過半點委屈,有過一絲不如意。

她很難,就此偃旗息鼓,於是笑笑道:“哀家看著,皇帝與疏素兩個孩子眉眼倒有幾分相似,說不定,是不小的緣分。”

蕭靜謹和蕭靜勉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蕭嶺與崔寒長得有點像是在很正常。

蕭靜謹點頭,很是贊同,“能與陛下有緣分,是疏素之幸。”

崔寒,小字疏素。

一直沉默的崔寒舉杯,對蕭嶺道:“臣女家中子嗣不豐,只臣女一個女兒,”顯然崔寒眼裏,家中那些不是母親所生的兄弟姐妹都不配拿到皇帝面前提,“有幸得見陛下,親切至極,陛下寬仁容臣女說句僭越的話,臣女望陛下,如見親兄。”

蕭岫加菜的手一頓,表情微妙。

親兄?

可以,但是沒什麽必要。

趙嘉沒想到崔寒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來不及挽回,崔寒已將酒一飲而盡。

蕭靜謹坐得筆直,目不斜視,面上似乎未女兒出言大膽的擔憂。

倘若細看,卻能看到她眼中的笑意。

“朕沒有妹妹,”蕭嶺笑道:“亦視為平生一件憾事,今有疏素,可彌補朕心中大憾。”同滿飲杯中酒,想到剛才謝之容突然之間的一句那不是女孩,又道:“疏素之爵,朕已加無可加,朕記得,疏素在京中仿佛無府邸?便賜郡主府,日後相見你我兄妹相見,亦更便宜。只是時間匆忙,恐無新邸。疏素若是不嫌棄,朕即令人收拾,今晚便可搬過去。”

言下之意是,這段時間不用住長信宮。

蕭靜謹眼前一亮。

崔寒也沒想到皇帝思慮這般周全,公主府上下早有監視,且不止來自一方,若是處理了,恐會打草驚蛇,引起懷疑,當即謝恩道:“臣女叩謝陛下恩典。”

宮人已倒好了酒,崔寒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蕭嶺確認,這小孩是真能喝。

於是亦跟著喝了,但沒喝完,只喝了一半。

蕭嶺自從醒來後,還從未喝過酒。

剛才喝了一杯,立刻覺得熱意上湧,腦子發昏,眼前的酒杯都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可知這具身體對於酒精有多不耐受。

但他的腦子十分清醒,思路和平時一樣清晰。

蕭嶺開口,道:“王妹多禮。”

別喝了別喝了。

崔寒亦沒再舉杯。

原本定好的、名義上的兒媳婦突然變成了閨女,讓趙嘉的人選又少了一個,趙太後心情不佳,面色不虞,之後對於午膳興致缺缺。

蕭嶺夾了一筷子筍送入口中。

他神情如常,但是眼神有些茫然,面頰泛著一片淡淡的紅色,襯得原本就霧氣蒙蒙的眼睛愈發妖異。

蕭嶺……喝醉了?

謝之容愕然。

據他所知,眼前的酒,非是烈酒。

朝野盛傳,皇帝沉迷酒色,如果是這麽個酒量,那還真是,白沉迷了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