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紫薇花
手機鈴聲響起, 打斷了謝之煜的索求無度。
是代駕,聽電話裏的意思大概是人已經到附近。謝之煜讓他往停車場來,他的車就在樹底下。
講電話時, 他的聲線裏還是濃郁的啞, 手掌輕撫余檀的後背,低低的語調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喝醉的人。反倒是懷裏的余檀暈乎乎的, 跟喝大了似的。
余檀從來不知道接個吻還能玩出花來,這種體驗前所未有。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高高拋起在雲端,又急速下墜。
謝之煜的每一次貼近,都會讓她血液沸騰。
余檀這會兒身子骨都是軟綿綿的, 她縮在謝之煜的懷裏,忽然看到他的腕上戴著的一根細細紅繩。因為拿起手機, 他的機械手表自然地往下滑落一點,原本藏在表帶下的紅繩明晃晃地露出來, 在凝白的腕上尤其明顯。
電話掛斷,謝之煜順便整理余檀的衣擺,推開車門, 牽著她一起坐在後座。
後座的位置遠沒有前排寬敞, 但余檀的注意力一直在謝之煜的手腕上。
代駕司機過來敲了敲車門, 上了駕駛位,謝之煜告知對方目的地。
余檀問謝之煜:“你手上這根紅繩,該不會是我送你的那根吧?”
謝之煜不在意的口氣, 說:“忘了。”
為了證實, 余檀拉起謝之煜的手, 仔仔細細看那根紅繩。應該是佩戴時間長久的緣故, 紅繩都磨出了一些毛邊。
他們兩個人同一個生肖屬相, 本命年的時候余檀興致勃勃給自己編紅繩戴在腕上說可以辟邪避災, 謝之煜說他也要,她就順便給他編了一條。
她的那條早就不知所蹤。
這種紅繩特別便宜,也花不了什麽時間編織,更別提技術含量。
六年前的一個晚上,遠在北方讀大學的謝之煜忽然給余檀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手上的紅繩舊了,讓余檀再送他一根,她也就重新編了一條。但余檀怎麽都沒有想到,她把紅繩送給他的那天,正是他出國的日子。
一堆的人來送謝之煜,好像多余檀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余檀是最意外的那個人,因為她是最後一個知道謝之煜要走。全程都有點懵,一直到謝之煜朝她伸手,問她:“我的紅繩呢?”
余檀才從口袋裏拿出來帶給他。
謝之煜當時只是放進口袋中,好像尋常接過一樣不起眼的物品。
余檀以為自己眼花,怎麽都沒想到現在能在謝之煜腕上看到這根紅繩。
她湊過去,離他很近,歪著腦袋看他的臉:“你該不會這幾年一直戴著吧?”
謝之煜瞥一眼余檀,伸手揉一把她的腦袋,把她整齊的發揉得亂糟糟的。
余檀分不清謝之煜這會兒到底是醉的還是清醒的,幹脆抓著他的手咬一口。
他順勢勾著她的脖頸,野蠻地將她攬進懷裏,與此同時降下一截車廂,微涼的晚風輕拂進來,帶走身上的燥熱,掩蓋泛紅的耳廓。
有很多事謝之煜是對余檀說不出口的。比如這根紅繩,他要怎麽說,自己拿這一根紅繩寶貝得要命?
上一條紅繩不是舊了,是不小心弄丟了。洗澡的時候摘下來放在浴室,被保姆當垃圾直接收拾扔在垃圾桶。謝之煜直接炒了保姆,把垃圾翻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沒找到。
加州的夜帶著熾熱的風,酒桌上酩酊大醉時,別人打賭時說要謝之煜手上這根紅繩,他不給,摘下腕上一只名貴的表扔在桌上。
那時候是真的的醉了,成日醉著,醉了就好像能在夢裏看到她,嘴裏念念有詞說著:“小魚兒編的,誰都不給。”
有人恰好拍下這一幕,隔天發給謝之煜,讓他看自己這副醉態。
誰又能懂,他真的很想她。
車上放著一首歌,帶著甜膩的溫柔曲調,余檀覺得好聽,她有些疲乏,靠在謝之煜的身上幽幽聽著。
“最後我們像家人貼近,
不約定,不勉強
這種親愛的對象仿佛更理想
對的人可能成為伴侶
或關於你我擁有了默契
我有找到你的方法
你去哪裏飛翔,我都會到場……”[注1]
靠在謝之煜的身上,余檀不知何時睡著,總之有他在身邊,她總是能很快放下防備。
謝之煜沒讓代駕開車到余檀的住處,而是另一個地方。
半個小時的車程,代駕將車停在一棟現代化的別墅裏面。
這是謝之煜幾年前就尋的一處好地方,一年前裝修完畢,通風過後現在已經可以入住。
別墅距離市區半個小時的車程,周邊配套設施完善。
一直想要有一個穩定的住處,一個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後來謝之煜意識到,有余檀在的地方就是他最安心的住所。
謝之煜見懷裏的余檀還在睡,也不吵醒她。
車上一直循環著那首余檀說好聽的歌,只不過音量降低了許多,輕輕甜甜的女音,像以前在教室午休時校園裏播放的廣播,歌聲回蕩在整個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