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幻影如離弦之箭般飛速穿過山間大道,恨不得四個軲轆全都離地飛起來。

聽了那通電話的紀凜心急如焚,但畢竟行駛在夜間的山路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沖出圍欄,墜個車毀人亡,他忍不住提醒激情飆車的趙師傅:“您注意著點兒對面來的車!”

趙師傅無暇分心,在車頭大燈和兩邊路燈的照明下狠踩油門:“您放心!紀警官!這整座碧山都是虞少爺的!除了壹號宮的車,不會有車開下來!”

“……”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紀凜內心還是罵出了那句經典老話:有錢人的生活還真是特麽的無法想象!

而此時此刻,壹號宮內的情況外人確實無法想象:

周毅見柏朝制住了姜勝,立刻沖到虞度秋身邊,抽出軍刀割開了尼龍繩,不解地問:“小柏為什麽不開槍?”

虞度秋動了動酸疼的手腕,盯著扭打在一起的二人:“他擔心我害怕吧,這個傻子。槍給我。”

周毅即刻呈上:“這槍射出的是釘子,口徑比子彈小,小柏手臂上的傷口應該不嚴重,但如果射中要害……也會致命。”

言下之意是擔心他會誤射。

畢竟除了上次在美國停車場胡亂開的幾槍,沒人見過虞度秋開槍,也不知道他槍法如何。

這樣難以瞄準的情況,連周毅也無法保證一擊即中。

虞度秋沒說什麽,拿起槍就朝纏鬥的二人走去,邊走邊喊:“柏朝!讓開!”

氣勢很足,但周毅看見他拿槍的手似乎在輕顫。

“少爺——”周毅正欲阻攔,音樂廳華貴的大門突然“砰!”地被人大力撞開,拍到墻上又彈回來。

婁保國靈巧地翻了個跟頭進來,瞧見廳內投降的投降,昏迷的昏迷,還有一個垂死掙紮,登時怒了:“我就說你怎麽還不給我開門,原來是想搶我功勞!心機老光棍!”

周毅氣笑:“你能自己撞開還要我來開門?少廢話,還不趕緊幫忙!”

婁保國審時度勢的基本意識還是有的,眼珠一轉立刻鎖定目標,吼道:“大哥!退後!交給——”

“我”字尚未出口,只聽砰砰!兩聲槍響,姜勝應聲慘叫,小腿和肩膀各中一槍,半邊身子仿佛斷線的提線木偶,無力地垂了下去。

周毅與婁保國震驚得張大了嘴。

虞度秋放下槍,左手壓住了顫抖的右手,起伏的胸膛顯示他此刻呼吸急促,面色卻十分冷峻,淺眸森寒:“……沒用的東西,還要我親自動手。”

柏朝松手扔了失去戰鬥力的姜勝,滿身血汙,踉踉蹌蹌地倒退。虞度秋疾步走到他面前,架起他沒受傷的手臂,用自己的肩膀撐起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有病。”虞度秋劈頭蓋臉地叱責,“逞什麽強?開槍又怎樣?覺得我會嚇破膽嗎?我有這麽脆弱?”

柏朝搖了搖頭,腫起的臉有些滑稽:“這點程度的傷……沒事的,我不用開槍,也能放倒他們三個……”

“你早晚會因自大而死。”虞度秋冷哼,“這是我第二次破例為你開槍,再有第三次,槍口就是對準你的了。”

柏朝低笑:“起碼……別人沒有被你親手殺死的待遇。”

虞度秋徹底無話可說。

下次再有人罵他瘋狂,他必須讓那些人見識見識誰才是真正的瘋子。

婁保國帶來的住家保鏢們生怕虞度秋怪罪他們監管不力,不待他指示,便風風火火地展開行動,抓捕的抓捕,解綁的解綁。方臉知道大勢已去,乖乖束手就擒,黃毛被提拎起來時仍昏迷不醒。

只剩下最後一個。

姜勝中槍後跌坐在地上,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地前去抓他,突然眼前銀光一閃,胸前瞬間被利刃劃了道口子,傷口不深,但兩名保鏢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姜勝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彈起,揮舞了兩下藏在靴子裏的尖刀,並不戀戰,立即扭頭往音樂廳的窗戶方向狂奔!

虞度秋當即舉槍射擊,然而一鼓作氣再而衰,手不受控地顫了顫,這一槍就沒能射中,姜勝趁機跑遠。

他咬牙正欲再開槍,橫生出一只手壓下了槍管。

“沒用,這槍射程有限。別逞強。”柏朝把他剛才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虞度秋不爽地瞥來一眼:“我知道,反正他也逃不出去。”

周毅和婁保國都趕不及追過去,眼睜睜望著姜勝沖到窗邊翻身躍下!

“二樓,下邊還是灌木叢,摔不死。”婁保國沒當回事兒,“他這瘸腿跑到大門口至少要一刻鐘,更別說門衛不會放他出去,我帶人下去攔他。”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引擎發動的轟鳴。

婁保國吃驚:“哪兒來的車?我們剛才已經停到車庫去了啊!”

虞度秋“啊”了聲:“我那輛柯尼塞克還在樓下,沒關窗,鑰匙就扔在副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