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7月27日,珠寶展當天。

午後,陳寬受命而來,擔當起了造型顧問,為虞度秋和若幹隨行人員挑選此次出席展覽的服裝及配飾。

堪比商場精品店規模的衣帽間內,成排的衣櫃陳列於眼前,清一色不帶任何品牌logo的私人訂制款。令人眼花繚亂的各色珠寶首飾擺在自動旋轉架上供人挑選,若是沒有看得上眼的,按下按鈕,馬上呈現新一輪珠光寶氣。

虞度秋已經挑好了自己的套裝——柔滑的黑色絲質襯衫貼身打底,照例穿得不規不矩,隨身佩戴的刀片項鏈明晃晃地反著寒光。不同尋常的是,此次挑選的純白西裝外套上,數朵艷麗血紅的虞美人印花妖冶盛開。

平日裏禁止他人提起的外號,今天卻親自穿在了身上,叫人琢磨不透心思。

婁保國、周毅和趙斐華懂得分寸,知道有些時候能隨意開玩笑,虞度秋不會計較,但涉及原則的事,不該問的最好別多問。陳寬更是個生意精,天天服侍富豪權貴,哪兒能不懂謹言慎行的道理?沒有對虞度秋的這身裝扮提出任何疑問,只專心挑選其他人的衣服。

滿室和諧。

“你為什麽穿這套?”

偏有一人非要刨根問底。

婁保國朝周毅比了個大拇指,悄沒聲兒地說:“論不怕死,還得是我大哥。”

品著香檳的虞度秋“嗯?”了聲,擡起胳膊看自己身上的印花西裝:“不好看嗎?”

“好看。”柏朝仿佛初生的牛犢,直率又無畏,“我問的是為什麽。”

“因為虞美人的花語是‘生離死別’,我媽說的,這也是她不喜歡這個綽號的原因之一。”虞度秋眨了眨眼,“但我覺得很適合今天穿,願此行能讓有罪之人嘗嘗生離死別的滋味,也讓已經歷生離死別之人得到安慰。”

趙斐華試著自己的西裝,頗為認同地點頭:“寓意不錯,但你就不怕是自己經歷生離死別嗎?”

周毅連呸了三聲:“說什麽不吉利的話。”

虞度秋倒沒怎麽放在心上,繼續遙控著首飾架,突然眼睛一亮:“這條choker不錯,柏朝,去試一下,那條黑金的。”

柏朝依言走過去取了。

其余人原本沒在意,各自挑著符合展覽主題的珠寶配飾,然而當柏朝佩戴好轉身後,統統傻了眼。

婁保國脫口而出:“這……太嚇人了吧。”

虞度秋挑的choker分為兩條,下層是粗金鏈,上層是硬質皮革,釘著一圈尖銳的純金釘子,仿佛猛獸的利齒,張牙舞爪地朝外發出警告,令人望而生畏。

柏朝的西裝仍舊是陳寬定制的,與虞度秋的配色恰好相反,內白外黑,沒有花紋,樸素得很,但一戴上這條choker,氣質立馬不一樣了。

虞度秋滿意地拍手笑道:“好像黑貓和警長戴的狗鏈,哈哈哈……抱歉,沒有侮辱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摘了。”

柏朝對著鏡子照了照,解開兩顆襯衫扣子:“還行,跟你的項鏈挺配。”

婁保國小聲:“確實,都可以充當武器了。”

趙斐華提出疑惑:“但今天的主題是珠寶誒,邀請函上說出席者人人都要佩戴珠寶,金子不算吧?不如換條鉆石的。”

虞度秋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鉆石不過是碳而已,是一百多年前人類炒作出來的產物,而金子從史前到現在,一直是被高度重視的元素。”

“它誕生於星星的合並與爆炸,在宇宙中經過漫長的星際流浪,偶然落到地球上,為人類所得。它的光芒,是跨越無數光年的星光余暉。”

“這就是為什麽黃金全世界通行,不易崩盤,能用來對抗通貨膨脹,也能在經濟危機中用來避險,且沒有人能操控它的價格。”

“人類不過是宇宙中的滄海一粟,能將這種古老而永恒的元素佩戴在身上,是人類的榮幸。”

婁保國聽得一愣一愣,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學識範圍,不可思議道:“原來這小小的金子有這麽厲害的來歷……”

陳寬也敬佩道:“虞少爺真是博聞多識,給我上了一課,以後我可以在其他客人面前裝裝博學了。”

虞度秋擡了下手中細長的香檳杯:“過獎。既然小柏眼狼不介意,那就這條吧,當心別紮到自己。一會兒讓小姜從花園裏折朵花來裝飾下,否則你這套給人感覺太兇悍了,我們不是去砸場子的……起碼明面上不是。”

陳寬好意提醒:“那個……虞少爺,我看您家花園裏都是白花,在國內……一般死了人才戴白花。”

虞度秋莫名:“這不是已經死了好幾個了嗎?你是說要多戴幾朵?”

趙斐華嫌丟人,捂住臉:“上天果然是公平的,賜予他上至天文下知地理的能力,卻鎖上了通往常識的大門。”

周毅:“你少說兩句吧,當心他鎖上你通往升職加薪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