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忙完了?”江盛祠半垂著眼,看面前的陳星河。

陳星河比他矮一點,此時戴著志願者小紅帽,剛好遮住了眼睛。從江盛祠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微擡的下巴和一半側臉輪廓。

見陳星河昂了昂下巴,露出清晰的下頜線條,江盛祠視線往下一瞥,大概猜到他要幹嘛,擡手替他撥了撥帽檐。

帽子一擡,陳星河就看到了江盛祠那張十分具有冷感的臉。他還穿著那件黑紅色球服,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估計剛沖了把臉,額發有些潮濕。

冷感這個詞還是陳星河以前聽女同學形容江盛祠的,他那時候好奇是什麽意思,就隨口問了句。女同學給他解釋,大概就是那種,走在路上碰到他,不用搭訕都知道他會拒絕的那種。

十分冷又十分帥的距離感。

也確實像那麽回事。

“沒,剛送完一個學妹。”陳星河漫不經心地說著撇下眼,打了個哈欠。

一碰上江盛祠,陳星河渾身上下的懶骨頭就都起來了。他一把搡開江盛祠的手,把自己的手臂搭到對方肩上。

江盛祠比他高半個頭,陳星河需要微微擡著手臂,這幅懶懶的腔調,像是沒骨頭似的倚在江盛祠身上。

昨晚喝了酒,又睡得少,陳星河眼圈微微泛著點紅。江盛祠看他一眼,任他搭著,撇開了眼,將視線瞥到前面的李碩身上。

像是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冷不熱地打了聲招呼:“學長。”

李碩視線移到他身上,同樣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又看向陳星河:“星河,你先忙,到時候微信聯系。”

“……嗯。”陳星河應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江盛祠聞言瞥了他一眼。

告別學長後,江盛祠陪陳星河走去校門口,順便看了眼微信上的回復。

見他低垂著腦袋在玩手機,陳星河瞥他:“你不是餓了?不去吃東西?”

“你去嗎?”江盛祠看他。

陳星河睨著他,嗤了聲:“我去個屁,我用什麽去?”

江盛祠笑了,揣起手機:“我請你。”

見陳星河嘴唇微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江盛祠眼睛掃著他,又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畢竟贏了你的錢,吃獨食好像不太好?”

那慢吞吞的語調讓陳星河十分想把他摁在床上揍。

昨晚他們室友石磊為了感謝陳星河頂上志願者崗位,貢獻了幾瓶珍藏的啤酒和幾盒自熱小火鍋。四個人搭了張簡易的小桌子圍在一塊吃吃喝喝,喝到後面,酒意有些上頭,吃完小火鍋後,石磊又拿出一副撲克玩了幾把,誰輸了誰請吃食堂那種。

很不幸地,最後只有石磊一個人輸了。他不服氣,於是仗著自己還算壯實又提出了掰手腕。誓要把在撲克上輸的請客錢贏回來。

結果他沒把錢贏回去,倒是陳星河和江盛祠杠上了。

眼見又輸給江盛祠兩把,陳星河微醺之後好勝心作祟,開始加碼,從一把二十塊加到一把幾百塊,輸到最後兜裏比他臉還幹凈,差點把褲衩都一塊壓上去了。

贏了錢,江盛祠倒是很自覺,非常主動地提出陳星河往後半個多月的夥食費由他來負責。

想吃什麽隨時給他打電話。

這幅勝利者的姿態直讓陳星河牙癢癢。

畢竟從高中到大學,他倆萬事都以掰手腕解決,可他愣是回回都被江盛祠壓,沒贏過一回。

所以他輸給過江盛祠包括但不限於半個雞腿、半個面包、半杯奶茶、幫他抄作業、上段位、衣服、褲衩、誰載誰上學等等。

這狗筆也從來不知道放一點水,逮著他就使勁欺負。

這筆賬陳星河從高中記到了大學,掰一次記一次。總有一天要讓他還回來。

陳星河沒什麽感情地扯了扯唇角,眼皮微耷拉著,要笑不笑:“別跟爸爸客氣,爸爸的錢就是你的錢,拿去花吧。”

說完還嫌不夠解氣,又補充了一句:“爸爸以後賺了錢,還給你花。”

他拍拍江盛祠的肩:“你永遠是爸爸的好大兒。”

江盛祠:“……”

江盛祠睨著陳星河,眼睛上下一掃,落在那張叭叭說個不停的嘴上停留一瞬,撇開眼。

他們以前高中班裏玩得好的一幫男生全都想給對方當爸爸,雖然除了陳星河,沒什麽人敢給他當爸爸,但這個詞江盛祠早就聽多了。

即便如此,在每次聽到陳星河在旁邊爸爸爸爸個不停時,還是忍不住有點牙癢癢。

就——挺欠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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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陳星河都是在哪上課,就找附近的食堂吃飯。

但最近他把錢都輸給了江盛祠,所以這兩天都是跟江盛祠一塊吃的飯。

還沒下課,陳星河掏出手機想問問江盛祠什麽時候過來,就看到宿舍群裏張雲帆在吐槽這個老師又要拖堂,巴拉巴拉的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