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兩個臭皮匠

其實就算王簡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就在他們倆談話的時候,樓下已經上來了好幾撥人,見到他在這裏,又縮了回去,顯然是來找洪濤的,但又不太想當著他的面談事。

連春雨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準確的燒在了易燃物上,疆省移民們對挨家挨戶核對身份很敏感,認定要有大事發生,可是一點脈絡都摸不準,總不能立刻收拾細軟準備魚死網破,此時很想聽聽洪濤咋說。

“新官上任燒幾把火合情合理,這裏是有規則的,誰也不能胡來,大家不要慌,該幹啥幹啥。以後大家要多學一學規則,再遇到這種事,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但我在樓頂看見有人抱著貨物偷偷往家裏鉆,這很不好!市場是大家吃飯的依仗、局面是需要共同維護的,遇到事情自然也得一起頂上。關鍵時刻幾個人縮了,會引來更多人慌亂,用漢話講叫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站在樓道裏,洪濤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同時很惡毒的紮了一小針。以疆省移民們比較硬的性格,這幾位商戶就算不被趕出聚居區,多半也保不住攤位了。他們每個都可能有家人,一份收入沒了生活立馬就會變得艱難起來。

但站在自己和大多數新移民的立場上,必須為十字路口市場的將來、為依靠市場吃飯的幾百上千戶人家考慮的更多,從而忽視甚至無視某些個體。

“沒有事了、沒有事了、走走走,快去出攤……”見到洪濤說得這麽篤定,阿爾因和艾爾肯也就放心了,吆喝著人群下樓。

至於說連春雨是誰,是啥來意,該如何應對,不是他們能做主的。這種事肯定會聯絡沙巴林和趙偉平才能得到最終指示,洪濤說的再有道理也只能當成參考。

“沒什麽長進啊……”見到兩個人多一句話都沒問就走了,洪濤只能搖頭。如果自己沒有來新七區,反抗軍的移民們在他們倆的帶領下想在江洋手下占到便宜,可能性幾乎為零。

當年在疆省,反抗軍就是在這方面有所欠缺,才被排擠出了主基地。過了這麽多年,死了那麽多人、吃了那麽多苦,可經驗教訓好像並沒總結出多少,該啥樣還是啥樣。這倒應了古人的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您對薩賓了解多少?”江洋沒有親自過來,但他派人把洪濤請了過去,在聽了盡早的事件始末之後沒有馬上大松心,又追問了幾句有關連春雨的來歷,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了解不多,只聽說比較貪財好色,對人也比較粗暴。”洪濤不明白連春雨和薩賓有什麽關系,但還是如實的講了自己的看法,基本都是道聽途說。

“光靠貪財好色和粗暴,哪怕沾親帶故,在任何組織裏也爬不到太高的位置。他剛加入我們的時候很能幹,危險的工作都是主動請纓,確實是靠著能力過硬脫穎而出的。

但他執行任務的戰損率也是最高的,為了達到目的不會在乎別人的死活,必要的時候連幫著他一起起家、將來還有大用的俄羅斯族群照樣下狠手。”

江洋也沒解釋,自顧自的把當年薩賓是如何加入、如何獨當一面、如何進入高層、又如何變化的過程娓娓道來,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英雄所見略同……只是有件事我覺得不太理解,正好說出來,看看江會長這邊有沒有比較新穎的思路。在聯盟對待疆省移民的總體態度上我曾經說過,是以安撫、同化為主,這也是聯盟秘書長當面確認過的。

從目前的狀態來看,聯盟政府確實也是這麽做的,只要不太出格,基本不會過多幹涉流民內部的問題,但有個例外,就是這位連處長。

他明顯不是一個和稀泥的好手,更像是勞改營的強力管教。此時此刻派到這裏來當一把手,好像和聯盟的既定政策不太相符。”

洪濤倒是沒急於詢問,耐心的聽了下去,終於在最後理解了江洋的用意。這位哲學教授是用薩賓舉例,表示他已經大致看懂了連春雨的套路,且心裏有了準備。

但光把注意力集中在連春雨身上顯然還不太夠,能者多勞嘛,既然你這麽善解人意,那就再聽聽我這段話裏有沒有什麽意有所指。

“……過河拆橋是早晚的,但不會這麽快,還有少一半人口沒有遷徙完成,此時產生變化不光前功盡棄,還有可能影響後續的計劃執行,得不償失。”

江洋第一個聽出的含義就是聯盟對疆省移民的政策要發生改變,但很快又給否定了。自打確認要投降那一刻起,他們心裏就明白所謂的優待政策不過是劑止疼藥,有效期還不會太長。

等局面完全穩定下來之後會慢慢失去藥效,到時候也就用不著止疼了,全是溫水煮青蛙般的手段,大部分人根本感覺不到疼,就被埋在終日的奔波勞累苦當中不可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