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醉了(第3/4頁)

周照清看明野沉默了好一會兒,又道:“公子支會我一聲,也不至於到時候我毫無準備啊。”

明野的眸色很深,神色如古井無波,令周照清也看不出什麽,他說:“到時候會告訴你。”

至於密報中的東西,實在沒什麽大用。萬來商會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北疆和南愚都是外族,基本沒有安插人進去的可能,只能通過一些外圍的線人做事。

周照清在一旁坐立不安,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明野借著窗外的光看密報,也沒看他:“想說什麽?”

周照清聽了這話,問道:“公子,你……怎麽會出那個風頭?現在滿城風雨,可都在打聽你呢。”

至於這個風頭,當然就是明野打敗達木雅之事。

這一場比試後,雖然表面上費金亦沒有上次,只當無事發生。但毫不誇張地說,明野確實走入了很多人的視野,成為了想要拉攏的對象。一個家世清白,武藝高超、官職低微的年輕人,是很值得一賭的。連錦衣衛的孫同知私底下都找了過來,親自勸說他加入自己手下,說是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就等明野點頭了。除此之外,別的邀約也是數不勝數。

如果明野的身份真是如此,那當然是擇其中一個高枝,從此平步青雲,前途無量。

可明野不是,他在宮中做事,最要緊的就是掩人耳目,以防走漏風聲,陷入險境。

當然,周照清能問出來這話,實則內心也有答案了,他自認很了解明野,苦苦思索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後只剩下一個可能,於是狠下心,直接問:“那天青雲坊裏的是長公主嗎?”

這兩個問題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實則互為答案。

聽到這個問題,明野終於提起了些興致,他偏過頭,眼色寡淡,說:“嗯。”

好似很尋常的一句話。

周照清大驚失色,明野竟然就這麽應聲了,他以為對方最起碼還要遮掩一下,就這麽毫無顧忌嗎?

他的眼皮一跳,覺得大事不好,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本能是要勸:“長公主是什麽樣的身份,全天下都盯著的人,世家、朝臣、皇帝,連先前的掌櫃,都躍躍欲試……得用多大心力才能護得住?”

周照清這話說得真心實意,無論是誰都不能說他有錯,繼續苦口婆心道:“公子喜歡哪家姑娘不好,要喜歡那位長公主?即使貌若天仙,也如同十八層地獄的夜叉,會要人的性命,可望而不可即啊!”

長公主就如同雪夜裏的一叢篝火,看著灼熱強烈,高不可攀,靠近後會被烈焰灼燒,實則只需要一點手段方法,利用起來很容易。

難的是保護他不被風雪熄滅。

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該對長公主投入感情,明野更不應該。

他是那類連身處房屋裏,連坐的位置都要考慮,以防萬一的人,卻在這件事上失去理智。

明野已將手中的密報看完了,準備著手處理,漫不經心道:“他是很好的。”

在此之前,明野不會用這樣不客觀,沒有評判標準的詞形容任何人。

“好”是什麽?明野只會評價一個人在什麽地方有才能,性格上的穩定與缺陷,能夠有什麽樣的用處。

容見是很好,是最好,他不在明野原來的評價體系內,是別人不能相提並論的人。

他沒任由周照清再勸下去,淡淡道:“讓你做的口脂,這麽久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沒什麽威脅的意思,就是語調有些許懷疑:“你真的能打理好胭脂鋪子嗎?”

似乎下一句就要讓別人接手這門生意了。

要周照清的錢,讓他放開手裏的鋪子,那可和割他的肉差不多。

周照清又氣又急:“公子,你沒做過這生意,不知道這是個多離譜的要求。莫說是我,上京城這麽大,也沒旁人做過啊。再說這可是塗在嘴上的玩意,不多試試,你敢送給公主嗎?”

明野說:“那你盡快。”

*

那日過後,容見只想逃避,不想見到明野,回憶起那天的傷心往事。

但總是要見的。

容見歇了一日,為了錦衣衛奸細一事,又同皇帝說要重新陪同達木雅遊園。費金亦自然同意。容見作為公主,身份體面,而且再怎麽著,他也不可能借由北疆勢力做什麽。如果容見真那麽做了,他反而應當高興。可以直接將容見圈禁,脅幼子以令朝臣。

明野作為侍衛,前來陪同。

容見走在前面,其實身後跟著的人很多。但明野是近身侍衛,貼身保護,兩人靠得很近,要是壓低聲音說話,旁人也聽不到他們說的什麽。

明野立侍左右,容見偏著頭,刻意不去看這個人。

待走了一刻鐘,路上的雪雖已灑掃,但園子太大,總有缺漏之處,明野出聲提醒容見,讓他腳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