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嬌氣(第2/4頁)

容見實在很瘦,身體輕飄飄,明野抱起來沒什麽實感,覺得他還沒有自己慣常用的那把刀重。

刀有鋒利的刃,容見渾身上下,連堆在明野胸前的發絲都是軟的。

然而這麽被抱起、懸於半空中時,容見在睡夢中也會覺得不安全,本能地摟住明野的臂膀,生怕這個人把自己摔下去。

明野一步一步,走得很穩,他將容見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又看了一眼,重新放下帳子。

一無所知的容見睡了很長的、很好的一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容見還有些茫然,昨天他怎麽就睡過去了,怎麽就自己爬到床上了?

太累了,累到失憶。

容見托著下巴,發了會兒呆,生活不易,文盲嘆氣。

正打算起床的時候,容見發現枕頭旁多了兩團東西,準確來說,是用於填充他女裝時某個沒有的部位。

因為這樣東西頗為羞恥隱秘,而且不能被旁人看到,容見有時候就隨手放在床上,穿衣服的時候再裝上。

他的寢宮一貫沒有外人,可是昨天危急關頭,他把明野推到了床上,還待了很久。

一想到這裏,容見的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熱得難以想象。

昨天他到底是回來時就把東西拿下了放在床上,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落在枕邊的?

如果是睡姿很差,自己掉下來的,會擺放得那麽整齊嗎?

容見從不敢置信,左思右想,疑神疑鬼到接近崩潰,滿床亂爬,最後思維跳躍到想要和明野恩斷義絕,此生不復相見。

太丟臉了……他人生中的重大失敗,他的社會性死亡,他要跳樓……

周姑姑推門而入,本來是打算叫他起床的,看到容見呆呆地坐在床上,有些驚訝:“殿下醒了啊,我來為您梳洗上妝吧。”

卻聽容見心如死灰道:“姑姑,你去和齊先生說,就說本宮要退學,不念書了,自此以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長留長樂殿,再不見外人了。”

周姑姑走上前,撩起帳子,還未反應過來:“殿下這是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嗎……”

容見捂著臉,搖了搖頭:“沒什麽,剛睡醒,腦子不太清醒。”

他自欺欺人了一番,且說明野有沒有看到,就算看到了,女裝大佬的東西,像明野這樣純潔的十八歲少年怎麽會知道那是什麽。

一定什麽都不知道。

他這麽想著,扶著銅柱站起來,跳下床,趿著鞋走到梳妝台邊。

昨天是昏昏沉沉睡過去的,所以此時面上還留有很少的一點眉黛口脂。容見看到銅鏡裏的自己,覺得有點像上大學的時候,他被舍友拉去做苦力當coser,學姐幫他化完妝,晚上回來後他也不會卸妝,第二天起來就是這個模樣。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覺得自己很難適應這裏生活的容見也開始熟悉現在的一切,漸漸地忘掉了從前。

容見不願意再回憶下去,他隨口問:“陳嬤嬤呢?”

周姑姑道:“陳嬤嬤早晨才走的,臨走前畢恭畢敬地說天色還早,就不給您請安了。但請殿下放心,什麽事都不會有。”

*

太後於辰正起床,梳洗過後,先念了半個時辰的經。

陳嬤嬤進來的時候,宮女正在為太後梳頭發。

太後吃了口養生茶,清了清嗓子,問道:“昨兒她怎麽樣了?”

陳嬤嬤一夜未睡,此時站在太後面前,強打著精神回道:“昨日老奴奉旨前往長樂殿,公主聽聞太後的懿旨,謙遜受訓,一整夜都在抄經。老奴從頭到尾都在看著呢,公主困得睜不開眼也不敢睡,直到天亮才歇下的。”

說完將寫好的兩本佛經遞了上去,太後認不出容見的字,略翻了幾頁就丟在一邊,她聽到容見得到了懲戒,郁結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如果不是她,昨天怎麽會發生那樣的事,真是讓哀家丟盡了顏面。”

而對於容見昨日是有意還是無意,太後卻沒有想太多,總覺得是小孩子的把戲。

太後道:“聽尋秋說你一個人看著她,旁人都在旁廳?”

陳嬤嬤揣度著太後的心意,賠笑道:“老奴想著,殿下好歹是太後血脈,代表著皇家的體面,雖奉娘娘的旨意,但也不該讓外人瞧見,難免閑言碎語。”

太後怎麽也想不到陳嬤嬤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跟她經歷過那麽多事,能被容見一個十七歲養廢了的少年人拿捏住了,倒也沒什麽奇怪,只覺得陳嬤嬤辦事妥帖:“你做事,哀家一貫是放心的。”

一個姑姑走了進來,呈上了一封信。

太後拆開來,才略看了幾眼,就氣得將信拍到了桌案上:“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那幾個閣老聽說昨日的這事,今天就上書要為公主選駙馬了。”

慈寧殿內一片安靜,幾個侍奉的嬤嬤姑姑連呼吸聲都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