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聯系(第3/4頁)

容見偶爾還會回去看看。

想起這些,容見心臟突然泛起酸澀,像是猝不及防地吞下一個熟透了的檸檬。檸檬的顏色那麽好看,但嘗起來那麽酸。

他疑惑地問一個最簡單的問題:“明野,你喜歡什麽呢?我想要送給你。”

明野垂著眼,收回了手,他沒有回答。

*

那天過後,容見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問那麽尷尬的問題。

就算是要送人禮物,也應該自己想出對方喜歡什麽,投其所好,才比較有誠意吧。

他問明野喜歡什麽有什麽用,明野最後都做了皇帝,坐擁天下,喜歡什麽得不到。

幸好明野沒再提起,容見也裝成若無其事,微妙地當做那個問題沒有存在。

而經過幾日徹查,校場瘋馬案似乎也得出了結果。

章同知負責協辦此案,先後向太後皇帝一一陳述本案前因後果,皆冷靜理智,有條有理。現在輪到向那位嬌弱的長公主稟告,反倒有些躊躇不安。

相熟的下屬開玩笑道:“大人莫不是怕嚇到了公主殿下,所以才如此不安?”

章同知瞪了他一眼:“謹言慎行,膽子肥了是不是,也敢說主上的閑話。”

實際上宮中大部分人都這麽覺得,公主確實尊貴,但那尊貴是將他擺的高高在上,卻沒有權力。

上次與公主隔著幔帳見了一面後,章同知卻不那麽覺得了。

那位長公主絕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

但無論如何,自身職責所在,章同知還是派人去了長樂殿,拜請與公主見面的時間。

公主依舊約他在寢宮內見的面。

這一次與上次也有不同之處,公主已經病愈,今日穿了一身石榴裙,坐在軟塌上,桌上擺著棋盤,他一人持雙子對弈。

進來的時候,章同知第一眼看到公主半偏著的側臉,雪膚烏發,黛眉朱唇,端莊持重卻美的令人失神,忙低下頭,向公主請安。

公主也不看他,只輕聲道:“同知是替本宮辦案,何苦勞累,坐下說吧。”

章同知沒有推辭,搬了個矮腳椅子坐在遠處,一字一句道:“那日公主提起有個小太監踩了您的裙子,臣等立刻前去捉拿,沒料到抵達的時候,那小太監已經上吊自盡,咽了氣。後來又審問了他的同鄉,說是那人前些時候對公主言辭間頗有不敬之語,因公主罰了他,他心生不滿,竟產生了如此膽大妄為的念頭。”

長公主落下一子,與棋盤相撞時發出清脆的一聲,他輕描淡寫道:“哦?死了還要詆毀本宮?”

章同知額頭滾下一滴冷汗:“此等汙言穢語的狡辯之詞,當然不可能記入證供中。臣等又從周姑姑手中拿到了當日公主所穿之裙,將那匹馬的屍體,以及當日眾人見到的情形一同呈給了太醫院與畜牧所的諸位先生大夫。終於知道緣由。此時不是馬匹交.配發……”

說到這裏,章同知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可能是驟然想起來公主還是個深閨中的小兒女,章同知懸崖勒馬,沒有繼續說下去,沉思片刻後改口道:“那謀逆之人給那匹馬投喂了有毒的飼草,又在殿下的裙子上塗抹了令吃下飼草發狂的藥物,才招致這一樁禍事。”

“臣等又搜查了他的屋舍,將他所識之人一一審問,都找不出他與別人串通勾連,謀害殿下的證據。所以,大約是他真的心懷怨念,神志不清做下的謀逆之事。”

說完後,章同知微微擡眼,不動聲色地觀察公主的神情。

這樣的結果,顯然不可能令眼前的人滿意。

因為這是一個小太監無法做到的事。他從哪裏得知公主當日會前往校場,又如何潛入禦馬監投毒,甚至這樣的毒藥從何而來,樁樁件件,都無法解釋。

這不是真正的結果,但上頭的意思是沒辦法再查下去,就得在這停著,就得這麽結案,哪怕身處險境的是公主。

他深知此時背後的兇險,不知隱藏了哪位大人物,但也覺得奇怪。無論是皇帝、太後,或是朝中大員,都沒必要用這麽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做這麽不靠譜的事。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

章同知瞧見公主微微皺眉,以為他是不滿此事,正準備磕頭謝罪,卻見公主雙手往前一推,將棋局全打亂了,似乎是因此而煩惱。

公主站起身,走到妝奩前,挑挑揀揀了一番,章同知聽到金玉相撞的聲音,也聽到公主說:“在宮中辦事,看起來風光,其中種種艱難,外人如何得知?本宮知道同知的辛苦,也不為難了。”

而後那襲石榴裙出現在他的面前,公主微微俯身,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是一副珠光寶翠的頭面:“聽聞章同知與妻子乃青梅竹馬,少年夫妻,十分恩愛。同知既然替本宮辦了事,也該讓夫人得些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