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思(第2/2頁)

手掌上的觸覺微涼,雲珩在她臉上揉捏著,再親了幾下,溫和哄道:“不怕,孤會保護好你。且沒有萬全不策,孤不會輕易動手。”

虞秋跪坐在榻上,往前一撲摟住了他的腰。

虞行束鮮少與虞秋說朝政上的事情,遑論當今聖上。但現在虞秋要嫁入皇室了,多知道些,對她有益無害。

“聖上仁慈,體恤百姓不易,多年來始終延續先帝種種律法規矩,未有分毫革變。”

說好聽了是這樣,說得難聽點,就是為帝多年沒有任何建樹,一直在吃先帝老本。這麽多年,朝中老臣新將一堆,提出的任何革新政策均被一律駁回。

對的也好,錯的也罷,十年如一日地沿用先帝留下的政策,哪怕如今早已不是當初四海初平的世道。

虞行束這幾日因為虞秋的婚事得假在家,侍女等人皆不在跟前,但說起這種事,聲音依舊壓的很低。

“為什麽這樣啊?”

“怎麽說呢……”虞行束咋舌,掂量了會兒,道,“你看歷來帝王,哪一個死後不是被後人評論功績放在一起比較的?聖上性子平和……”

平和換種難聽的說法,就是怯懦。

怕被後世人罵,於是不做任何改變,又不對那也是先帝的決策,與他無關。

就連鄰邦劫掠,都能以和為貴。朝中大臣為此吵了無數次,皇帝不痛不癢,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這事在他眼中,還不如他的行宮重要。

虞秋聽虞行束說這些時,心中想的是雲珩說過的睿德皇後、宮中許多後妃的死,以及皇家早夭的嬰孩,還有她親眼看見過的被拔了爪子、身子僵涼的狸花貓。

若非親眼所見,她也不信朝臣口中“平和”的皇帝能做出這些事情。

虞秋問起睿德皇後的事情,虞行束道:“這個我倒不清楚,先皇後在時,我官位低微,未曾見過。僅在她被鴆酒賜亡時,聽人嘆息過她早年秀外慧中的佳名。”

“怎麽今日突然問這麽多?”虞行束奇怪。

“忽然想起的……”虞秋露出個乖笑,站到他身後給他捶肩,道,“女兒出嫁後,爹爹一人要注意身體,心思放寬,不能過度勞累……”

淺淺幾句話,把虞行束說出了眼淚。

父女二人說了幾句互相寬慰的話,下人來道四皇子備了厚禮來訪。

四皇子雲瓊,虞秋沒見過,印象裏蕭青凝說過,諸位皇子中,他是性情最好的那個。

雲瓊已過弱冠,虞秋回避。

然而不久,下人前來傳話:“小姐,四皇子此番前來是有事想請小姐幫忙。”

“我?”虞秋訝然。

婚期在即,府中有眾多嬤嬤和禮部官員,虞秋不好去見一個成年外男,雲瓊也想到這茬了,讓人遞了書信過來。

虞秋接過展開,見前面大半是對她與雲珩的稱贊吹捧,最後才說明來意,請她幫忙與雲珩求求情,放雲璃一馬。

說的沒頭沒尾。

不是雲瓊不願意與她說,實在是不敢說。

對雲瓊來說,待在京城處處受拘束,外出搜羅些美食,都得遮遮掩掩不能被發現。意識到奪權無望後,他是做夢都想著去封地。

然而雲珀與雲璃不願意。兄弟幾人,只要有一個不想走的,就能有法子把想走的拖下水來。

簡而言之,就是誰也別想如願。

雲珀的事發生後,雲瓊在府中窩了好幾日,不管外面什麽風聲雨聲,耳聾似的全都不加理會,問就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中毒昏迷了。

好不容易風聲過去,雲璃派人上門找他,問他當初給了雲珩幾只水蛭。

雲瓊當初的確是給了雲珩的,沒敢問他是要做什麽,聽雲璃提起了,特意前去探望了一下。畢竟被關在一個宮殿中那麽久,多少處出丁點兒兄弟情。

到了雲璃府中,被他的模樣嚇得作嘔。

雲珩在雲璃身上留的傷口不深,但為了取出爬進去的蟲子,不得不將傷口往深處剖。僅是如此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一共有多少只蟲子,雲璃並不知曉。

一想到血肉裏藏了肮臟的蟲子,雲璃生不如死。

不得已,他找上了雲瓊。可雲瓊只記得自己給了雲珩幾只,不能確認雲珩朝雲璃拋了幾只。尤其按雲珩的性子,他要報復一個人,不會單單是軀體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到底是做人兄長的,雲瓊驚駭了幾日,壯著膽子來求虞秋。那場面他看了都怕,萬萬不敢說給虞秋聽,只委婉地請她幫著向雲珩求情。

穩妥起見,他特意在虞秋出嫁前來。——怕的就是她嫁給雲珩之後,別說見面,口信都未必能傳到。

虞秋不知具體事情不敢輕易應下,讓人將東西退回,只說過兩日會在雲珩面前提起。

如此又過一日,便到了她與雲珩成親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