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攤販

虞秋想不通, 鸚鵡根本就不會說話,那前世雲珩留她教鸚鵡說話是什麽用意, 為了將她留住?

不對, 這件事最先是浮影侍衛提起的,他沒法提前與雲珩串通,所以教鸚鵡說話的想法原本就有,不是特意為了她提出的。

虞秋愁眉緊鎖, 如何都想不明白, 前世的雲珩究竟是怎麽想的, 難道是在戲耍她?就算他是在戲耍人, 浮影總不能也是吧。

當初被浮影救下後,虞秋半死不活, 先是被帶到一處隱秘的宅院裏休養,宅院只有兩個下人, 若非必要根本不會開口說話。她那時心存死志, 連著數日一言不發,是以, 整個宅院不見丁點人聲。

她整日昏沉, 見浮影的次數不多, 有一次深夜難眠,在庭院中看見他在檐下擦刀, 刀上是未幹的血跡。虞秋害怕,但一想, 是浮影救下了她, 刀上有血也是歹人的血,於是鼓著勇氣靠近了,幫他端著水。

浮影的臉被面具遮住大半, 背對著月光,好像看了她一眼,又好像那只是虞秋的錯覺,他道:“既然恢復了,可想好去哪兒安身?”

虞秋無處可去。她幾日未說話,開口時聲音如磨著砂礫,細微嘶啞,“不知道”三個字說出口後,怕浮影沒聽見,她又搖了搖頭。

浮影細慢地擦拭著刀身,緩聲道:“我是為太子殺的人。”

對虞秋來說,他為誰殺人不重要,溫雅的太子暗中命人行兇也不重要,這些不是她一個孤女能插手的。她只知道是浮影救了自己,他殺的都是壞人。

她未對此發表任何看法,浮影便接著說了,讓她去太子府教鸚鵡說話。

他並沒有要求虞秋立刻答應,等虞秋身子徹底好了,主動與他提了這事,才帶虞秋到了太子別院附近。他還有事,沒一起進去,在路上給了虞秋一枚環形玉佩作為信物,就離開了。

虞秋大概能明白,一個除了美貌皮囊一無是處的姑娘,要向權貴求助,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沒人願意作踐自己的,於是她劃破了臉才上門。

雲珩見了之後,目光的確在她臉上多停留了會兒,然後就把鸚鵡交給了她。

再後來,她無知地向府中侍女打聽浮影的消息,沒打聽到,反被教訓了一頓。但是不久,浮影主動來見她了,對她臉上是傷視而不見,與她說自己只是奉太子的命令行事,讓她不必心懷感激。

雲珩是會戲耍人的性子,可浮影冷漠寡言,一點都不像是這種人啊。總不能是他面冷心熱,特意求了太子幫忙圓謊,好收留自己的吧?

虞秋想不通,也想象不出這畫面。

她坐在窗前,手中抓著浮影給的那塊環形玉佩對月照了照。

外在與玉質都普通得不能更普通,但是有侍女想偷這塊玉佩都被雲珩殺了呢,可見這塊玉佩一定有特殊之處,她要好好保存。

深夜,虞秋躺在床上,又想起雲珩手臂上的傷,是為她擋的。可惜她笨手笨腳,害怕見血,幫不上忙處理傷口,雲珩也不需要她提供傷藥,她能做的只有不給雲珩添亂。

雲珩還說可能是三皇子派人去暗殺他的……

虞秋迷迷糊糊睡去了。

過了兩日,虞行束休沐,父女二人穿著整齊,正式去拜訪了蕭太尉。

初和解,蕭太尉與虞行束面對面時氣氛僵硬,虞秋相反,很自在,收了一堆禮,被蕭夫人追著說了些姑娘家的私話,又被蕭太尉喊去講了些皇室秘聞,目的是讓她多了解些皇室,以防以後說錯了話。

虞秋認真聽著,聽到先帝時,記起雲珩提起先帝怕水的怪癖時曾笑了下,讓她回來問蕭太尉,於是順嘴就提了一句。

蕭太尉臉一下子就青了,胡子抖了抖,艱難道:“先帝喜歡與大臣徹夜談事,抵足而眠……”

虞秋憋著笑,心道皇家有些人很可怕,有的還是挺好玩的,當然,不愛幹凈這怪癖,她可接受不了。

將皇室上下需要注意的事情叮囑後,蕭太尉又道:“太子對你體貼……”

這指的是強迫他與虞行束對峙,再抓來余延宗把潑在虞夫人身上的臟水洗掉的事。

“……行宮修建中屢出意外,已經停下……”

蕭太尉愁腸百結,通過余家的事,他知道雲珩對虞秋好,但因為與蕭疏桐的誤會,多年根深蒂固的想法使然,還是怕看到自己外孫女沉迷情愛,為了別人付出所有。

他不確定是否該提醒虞秋,猶豫再三,最後道:“沒事多去見見你姨母,讓她教教你管家。”

教教你管家,也教教你怎麽管男人,不奢望你管的多好,能讓他對你的關懷盡量持續就足夠了。

虞秋滿口答應,蕭太尉又道:“看好太子,以後誕下皇孫,也要從小悉心教導,不能學了先祖的惡癖……”

直到離府,虞秋還渾身發熱,這句話不停在她腦中回蕩。還沒成親呢,怎麽就說到了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