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朱釵(第2/3頁)

虞行束說起前面都還正常,在女兒面前提起與亡妻的情意,懷念的同時,難免窘迫。

“那一年太尉奉旨去了外地,我與你娘就是這時候……三個月後,太尉回來了,許是知曉了這事,對我態度大變,不僅閉門不見,更是出言辱罵,揚言我再敢上門就讓人將我亂棍打死。不巧,那時候我正好金榜題名,也是年少氣盛……”

虞行束斷斷續續地說著,很多地方他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是當時太沖動,說得很慢。

最後的結局就是與蕭太尉僵持了三個月,虞夫人跟他走了。

他怕虞秋對亡妻產生不好的印象,窘然道:“我雖中了舉,但家底薄,你娘嫁給我之後吃穿用度沒有一樣能與太尉府相比,往日裏來往的貴人小姐們全都斷了聯絡。你祖母早年勞累過度,身子不好,也是她親自照料。我對她有許多虧欠,若早知是這種結果,或許當初不該……”

虞行束說不下去了,掩面轉身。

虞秋聽得心中難過,也是沉默下來,等父女二人情緒緩和後,她追問:“這與余懷岸夫婦倆有什麽關系?”

“余懷岸?”虞行束回憶了下,道,“當年我二人一同赴京趕考,他的確知曉我對你娘一見鐘情,但別的,我從未與他說過。一直到我與你娘成親時,他才知道你娘是拋棄錦衣玉食跟我走的。”

這與余延宗所言完全對不上,虞秋著急,纏著他道:“你再想想,再與我說說,真的沒有他們幫忙嗎?”

虞行束很肯定,“與他夫妻二人絕無幹系,你娘是在與我成親後才認識他們的。”

實在問不出什麽了,虞秋才放棄了。

回到屋中,她將虞行束的話反復思索,始終不得其解。外祖父都能接受蕭論了,沒理由不能接受虞行束啊,更沒必要記恨這麽多年。

到底是余懷岸二人暗中做了手腳,還是余延宗在說謊?

虞秋想不通的問題,在黎明時分,被雲珩問出了口。

不見天日的刑房裏,余延宗疼得冷汗直流,他想蜷縮起來緩解身上的疼痛,奈何被綁在刑架上,手腳上陰寒的鐐銬不允許他縮起。

他只能嘶聲慘叫,可惜聲音無法傳出。

“不說沒關系,還有你爹娘與妹妹呢。”雲珩坐在他正前方,手邊是一排細長尖銳的銀針。

“我、我爹是朝廷命官,太子也不能無故綁人……我不見了,虞秋她難逃其咎……”

巨痛使然,余延宗說得語無倫次,但是雲珩聽懂了。

朝廷命官平白無故丟了兒子,可不是小事。他又是去見虞秋時消失不見的,勢必會給虞秋惹上麻煩。

這些雲珩早就想到了,道:“你也許不知道,其實你是在你自己府中消失的。”

侍衛在他身上倒了不少酒,偽造成醉酒的模樣扔回余府,再悄無聲新地將人綁了出來。

不管他白日去了哪兒,見了誰,人是在余府消失的,連累不到他人。

余延宗不知道,雲珩也不耐與他解釋,道:“孤就問你這幾個問題。一,是誰指使的你。二,你對虞秋用過幾次毒。三,余懷岸當年究竟做了什麽。”

前後兩個問題不好答,但第二個問題余延宗能答得上來,牙關哆嗦著道:“我、我沒對她用過……”

雲珩撥了下手邊銀針。

虞秋與余延宗之間,不需要想,雲珩一定是信任虞秋的。他沒用過,虞秋怎麽會說疼?深閨嬌小姐,哪能知曉那種東西。

余延宗身上的毒只在夜晚發作,折磨了一整夜,身上囚服已經被冷汗浸透。隨著天亮,疼痛漸漸緩下,他的臉色才有緩和。

他都無法忍受的疼痛,虞秋怎麽忍過來的?

“說謊。”雲珩掃了他一眼,道,“你身上的毒是自作自受。現在,才是我要用刑的時候。等你確保說不出謊話了,再讓人去告訴孤。”

他起身出去,暗房中只留下常戟、兩個侍衛,以及屏息凝氣的葛齊。

侍衛拿著幾根細長銀針朝著余延宗走去,余延宗驚駭地眼眸突出,他張口欲喊,被人在嘴巴裏塞了東西。

葛齊看得心驚肉跳,他與余延宗一樣,沒想到溫文爾雅的太子竟然會私下關押大臣之子,還動用私刑逼問。

他是在昨日被虞秋安排給雲珩的,虞秋讓他聽雲珩調遣。

自到了太子府,雲珩什麽都沒吩咐他,除了在半個時辰前,讓他進了這間刑房。

葛齊跟著虞秋見了雲珩許多次,每次他都是翩翩公子的溫和模樣,現在的雲珩令他心寒,他該回去告知虞秋這人的真面目的。

常戟察覺到他的分心,提醒道:“看清楚了。”

葛齊警覺地回神,看見余延宗被掰直了手指,五寸長的銀針從指尖刺了進去,不留半點銀光。余延宗面目扭曲,臉上沁出點點冷汗。